甘露殿的门紧闭着,侍人通传一声之后,一位浓妆艳抹的美人步出门来。
安朔见礼之后,目送她背影离去。
门前的掌事公公何舍人便对他说:“那位是范阳卢氏昨日才进宫五小姐,陛下已封了她为柔昭仪。”
“竖子,还不滚进来”
一声雷霆暴喝打断了安朔的目光。
何舍人替他正了正衣冠,才叫他进门。
新帝负手,背窗而立,隔着一道珠帘,脸色越发难辨。
安朔规规矩矩地行礼叩拜,并没换来一声宽纵。
“你如今是越发荒唐了”
“微臣自知有罪,请圣人责罚。”
新帝默了默,许是没料到安朔如此乖顺地认错。他可是连罪名都还没说呢
“哦?你错在哪儿了?”
“回禀圣人,微臣玩忽职守,擅自调动西阁子近卫军府,至阁中机密于不顾,其罪一;不敬天恩,失手打碎御赐之物,其罪二;管教不严,致使病妻流落街头,无人照顾,其罪三。三桩大罪,按律当诛,但我朝以仁孝治天下,还请陛下念在罪臣父母年迈,病妻幼弱,令朔一人领罚罢。”
安朔说完,对着那暗处“碰、碰、碰”磕了三个响头。
新帝许久没做声,末了叹口气。
“你先前允诺之事尚未见分晓,如今有何进展?”
安朔暗笑,从袖中取出一份奏章,双手奉上。
那人终于走出来,日影将他本来颀长健硕的身形拔得山高,仿佛一大片乌云盖在安朔头上。
安朔不慌不忙。
“先前微臣向圣人检举十三王爷在结党营私,意图谋逆之罪。涉事之人的底细,微臣皆已摸清。只要搜查这些人的府邸,便能找到证据。”
“如此说来,你其实并无证据?”
“是。安朔已是罪身。信与不信全在陛下。”
新帝又沉默了一会儿,闷闷不乐道:“朕还没说要定你的罪”
“谢陛下饶恕”
安朔忙大声谢恩。
新帝忽然明白,虽然失悔,却也来不及了。只得由他强行糊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