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从宜跟着老夫人浇花,老夫人问:“这段时间休息不好?”
她点点头。
老夫人:“若甫是个稳妥性格,他其实比他二哥成熟。小二走了这么久也没来信。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吴氏去世后,给赵恒了消息,他只回了句:知道了。
其余的,多一句话都没有。
当初赵诚还说,赵恒大约是对吴氏的忍耐到了极点。
杜从宜也很难为吴氏说话,明明第一次见她柔柔弱弱的,信佛、胆小,小家碧玉。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庭,让她能把喜欢一个人这种事情,都做到这么绝情,把关系处到僵裂,打杀家里的仆从,眼睛都不眨。
当时赵诚说,赵恒其实特别心善,你别看他出了门是个公子哥,但从不仗势欺人。
“二哥在中军帐下,若甫说他会照看二哥的。”
她扶着老夫人出来坐在罗汉床上,老夫人拍拍她的手感慨:“咱们这一家人,不容易。你们祖父不管事,我这个人,不喜欢恩威太重。一家骨血亲人,媳妇娶进门,就是自家人。我始终相信,孝顺也好,家风也罢,都不在虚礼。可我也不是什么都是对的,我也会做错事。你二哥的事情上,我不也做错了。这是我的一块心病。”
那是她的亲孙子,杜从宜相信她说的。
“二哥会想得开的。”
老夫人摇头:“他想得开,是他孝顺,所以才不怨我。我心里过不去。”
“若甫常说,一个人的性格是天生的,二哥天生想得开。”
她总不能说,赵恒身边有了女人。
家里人都不知道,这是赵恒私下和赵诚说的。
她不知道怎么安慰老夫人,就说:“您若是不放心,就给若甫写信,让他去看看二哥,回来让他给你回信。”
老夫人明显也是焦躁。
杜从宜听的好笑,两个最提心吊胆的人凑在一起了。
战事
在开战前一日,赵诚带着吕本中到达真定府,城外已经布防做的差不多了,吕顺旗下有先锋六部,自东向西排开,他的儿子们也都冲在第一线,吕本昌一路上和赵诚炫耀,他二哥如何骁勇善战,十六岁就成名了云云。
赵诚只是听一听,并不当回事,别小看了这些古人,扬名声比现在互联网人都积极。
吕本昌见他不以为然,就说:“我二哥和我不一样,他十六岁就跟着舅舅在河间府,他的名声是自己杀出来的,剿匪、和辽人交过手。”
赵诚:“能在这地方驻守,必定不是凡子。”
吕本昌:“小赵官人和汴京城的官人也不一样。”
赵诚笑问:“汴京城的官人是什么样的?”
“酸气,瘟脚鸡,骑马都不会,就对我们呼来喝去的,爹爹总是陪笑脸,又是送礼,又是送钱。”
赵诚:“是不好伺候。”
吕本昌虽然长得魁梧,但是心思很细腻,还是个话痨,和赵诚私下练过几次,有输有赢,他很喜欢赵诚的直爽,尤其赵诚能为武将说话。
这一点很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