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一脸关切地看着自己,倒也不在意自己生的丑她见了会害怕了。
西初轻轻摇了下头,表示自己没事,她张了嘴,询问着:我这是在哪里?是你救了我?现在是什麽时候了?七殿下呢?
西初说了好长一串话,可她没有听见自己的声音。
她愣了下,眨了眨眼,又歪了下脑袋,她茫然地看向洲漠,再度开了口:你听见我说话了吗?我好像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了……
洲漠紧抿着唇,西初看见她的嘴唇微动,像是有什麽想要说的,可最後又什麽都没说,她只是轻轻转过了头,将视线落在了另一处上。
“太医说你身上的伤要休养一阵。”
“我已经向散夏姐替你请过假了,这段时日你好好养着,等身体好些了再说。”
西初听着她的话,目光落到了自己的身上,最先看见的是她被缠满了绷带的手。她试着动了下手,没有感觉,食指动了吗?它有在动吗?五根手指都动了吗?有在动吗?
西初没有感觉到。
洲漠在说话,西初的注意力从自己身上转到了她的身上去。
“你还不知道吧?七皇女身边有了新的伴读,是秋长老专门为七皇女寻的,好像是什麽大臣的女儿。”
这话听得西初心情有点复杂,她不知道该做什麽反应,但洲漠好似是随口提起的,说了一句便换了件事情,并没有留给西初太多的反思时间。
“最近七皇女很喜欢招河呢,总是喊她到跟前伺候着,招河现在见到散夏都一副尾巴快要翘到天上去的模样。”
“散夏可生气了,我路过她那屋的时候,总是听到她在摔东西的声音。”
洲漠絮絮叨叨说了很多,都是这些日子来发生的事情。
西初听着,偶尔会点点头,大多都是在发呆着度过的,也没听洲漠到底说了什麽。
她的注意力还停留在了洲漠最开始说的那句话上。
七皇女有新的伴读了,她家养的小白菜被拱了,西初多少有点闷。
不高兴不开心。
西初养了好几天,能下地的那一天洲漠扶着她在院子里走了半个时辰的路,最後因为这件事实在是太麻烦了,她走了半个时辰就不想动了,不得不放弃帮忙。
西初自己在慢慢活动着筋骨。
她的双手已经好全了,太医给的药挺有效的,这段时间一直涂抹,现在双手看上去还挺像一双正常的手的。
唯一不正常的是,她的双手不能用力,五指行动都变得迟钝了很多,不管是拿筷子还是握笔写字,她都没法好好抓住。这件事让西初叹了口气,她想起了自己先前面对七皇女布置下来的作业起的逃避想法,自己之所以会有这麽一劫,用玄学一点的说法就是,她的祈祷生效了,所以她的双手废掉了,双手废掉了就不用握笔了,不能握笔就是表示写不了字了。
她也就只能这样子自欺欺人了。
不然西初真的不知道,应当怎麽面对现下的这种情况。
天天沉浸在难过和伤感之中,天天哭泣自己变成了个废人吗?
西初觉得有点难,不是一般的难,她是典型的属于好了伤疤忘了痛的,能难过上几个小时都得夸一句太有良心了,要一直处于难过的情绪之中?太难了,真的是太难了。
时间匆匆流逝,西初养了一个多月的伤,身体终于是好全了。
属于西初的伴读工作被抢了,西初原先的守夜工作也一直是柳思在干,复工回来的西初被踢下岗位,只能拿起抹布从头开始。
说要从头开始,其实也还是很难的。
西初的双手不如以前,连要拧干抹布上的水都很艰难,更别提是专门去水井里打一桶水,然後将水提到长乐宫中,她压根就做不到。西初试着去做了这件事,打水很难,双手用不上力气,压根打不上水,所以只能蹭别人的水,好不容易蹭到了,她又要想办法将水搬回去,手提不起来,她没有好好将水运回去,就算是借用小推车推回去,她的双手无法用力,擡不起小推车。
第一天重回旧岗位的西初彻底地意识到了自己是个废人的事实,如果再这麽废物下去,西初觉得自己很快就要面临着被解雇的危机了。
西初无疑是窒息的。
她都这麽惨了,为什麽生活还要这麽残忍的对待她?
是她不配拥有快乐吗?
凄惨的西初在第二天被换到了厨房工作。
值得一提的是,长乐宫的小厨房,在西初养伤的这一个多月里好像重回了七皇女的怀抱中,小厨房供应的对象不再是散夏,而是七皇女本人了。西初之所以会这麽想,完全是因为七皇女身边新上任的小伴读时常会到小厨房来,每次一开口就是七皇女今天想要吃什麽?七皇女想要吃的什麽准备好了没有?
在西初和她打交道的这段时日里,西初眼见着小伴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圆润了起来。
七皇女胖没胖,西初倒是不知道。
她已经有快三个月的时间没见到过七皇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