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雷声隐隐。妘羽星低头看向星盘——血色纹路已蔓延至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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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弱水河畔的幽冥司结界外,阿溪赤足踏在沸腾的黑色水面上,红裙下摆被翻涌的怨气腐蚀出缕缕焦痕。
她指尖缠绕着一缕黑藤,藤尖探入水中,将那些嘶吼着浮出水面的怨灵记忆抽丝剥茧般扯出——
“三月十七,陇西陈氏灭门,因私藏《真忆录》。。。。。。”
“五月初九,南疆巫女被活祭,罪名是‘传播谣谶’。。。。。。”
每一段记忆被读取,弱水的沸腾就剧烈一分。
阿溪嘴角噙着笑,眼底却冷得像淬了冰。
她身後三丈处,夜葳的机关臂正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天工阁十二位长老的传讯符在他周身燃成一圈刺目的火墙。
“阁主!凡间械斗已波及灵脉矿!”
“神农谷见死不救,究竟是何居心?”
夜葳捏碎最後一张传讯符。火光熄灭的刹那,他看见阿溪回头,红唇一张一合做了个口型:“来了。”
弱水炸开巨浪。归离的紫袍如垂死之鸟的翅膀掠过水面,手中冥笔直指阿溪眉心:“你放出的《真忆录》——”
“怎麽?”阿溪轻巧地避开,黑藤在空中划出讥诮的弧度,“司主也怕凡人知道,幽冥司收受世家贿赂篡改生死簿?”
归离的攻势骤而停滞。这个秘密本该随着三百年前那场大火湮灭,如今却被阿溪用最恶毒的方式公之于衆——那些《真忆录》里记载的,全是四道千年来最肮脏的交易。
【人间炼狱】
长安城最繁华的西市,一个衣衫褴褛的孩童正唱着新编的歌谣:
“陈家郎,埋荒岗,官爷笑纳千金饷。。。。。。”
巡街的衙役勃然变色,铁链还没甩出,围观的人群里却先爆出尖叫:“他说的是真话!我爹当年就是运尸人!”
血光乍现。
当第一把菜刀砍向官差时,没人注意到街角有个身披铠甲的姑娘正颤抖着按住星盘——盘面显示,这座城的怨气浓度已堪比幽冥司刑狱。
【暗室密谋】
神农谷驻地的朱门外,丘岱正暴跳如雷:“她明知《真忆录》会引发骚乱!”
“丘长老此话何意?”妘灵像幽灵般从廊柱後转出,裙摆绣着的引魂花泛着诡异红光。
丘岱猛地掐诀封住四周,压低声音:“三百年前剿灭药人时,是阿溪亲手焚毁的《百草实录》!如今她怎会允许真实流传?除非。。。。。。”
一根黑藤虚影一迅缠上他的喉咙,勒紧。
阿溪的声音从虚空传来:“除非我早料到,有人会比我更害怕真相。”
藤蔓绞碎传讯符的刹那,妘灵看清上面未写完的字——“天咒实为”
【沸腾弱水】
夜葳站在幽冥司最高处,看着脚下翻涌的弱水逐渐染上血色。
凡间五十年的怨气,在这里不过短短五日便发酵至此。
“你究竟要什麽?”他问身旁哼着小调的阿溪。
红衣女子笑盈盈地摊开手掌,掌心躺着一颗由怨气凝结的血珠:“等弱水蒸发殆尽,藏在底下的东西。。。。。。”
远处忽然传来妘羽星的惊呼。
衆人回头,只见弱水河床正在龟裂,露出一角青铜巨棺的纹路——那上面清晰刻着四道始祖联手结印的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