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是你侥幸,你就没想过,万一被她发现,连你也都活不了,你……”白望舒话到一半,被朱砂脸上一闪而过的狠戾神色晃住。
她再去瞧时,却又寻不见了。
朱砂笑了笑,走到她跟前来,低眉顺眼。
“姐姐莫恼,下回,我听你的就是了。”
她态度一软,白望舒反倒不好意思了,人家一腔孤勇闯了进去救自己性命,反而落得一顿数落。
她最终抬起手腕,不轻不重在朱砂鼻尖上弹了下。
“吃饭罢。”
朱砂噗一声笑了,黏糊糊缠上她胳膊,小牛一样地撒娇。
两人坐到饭桌前,该凉的都已经凉得差不多了。朱砂自告奋勇,提着食盒去厨司热一热,白望舒在桌前等她的功夫,翻出储物镯内的地图,摊开在餐桌前。
走走停停,已经途径七站,按照路线,再走上两日,就能抵达仙都。
她们如今在仙都边界,可谓走得风平浪静,一路上连个浪头都没遇见。
白望舒想了想,在那些微泛黄的地图上找了找,并没找见隐岫宗。
因为,她们那座寻霁峰其实是移动的。
整个宗门藏在云里,只有本门弟子在心脉处会藏有指引,旁人想来隐岫宗,若无没有本门弟子引路,是不万可能抵达的。
白望舒抚着那份地图,眼睫垂下。
书中方寸天地,真到了其中,竟也是这般广大。
她一时定住,呆呆出神。
记得天道说过,她有一位终将堕入邪道的徒弟,若不悉心感化,最终会为祸苍生,连她也在劫难逃。
白望舒皱眉不解。
既然如此,她一个徒弟都不收,不就好了?
过几日赶回寻霁峰,刚好能参加拜师大典,到时,她只管看个热闹。要是有人拜她,就一概拒绝,不过多半没有人会拜她吧……
不说修为多少,单看精气神,也明显是江净秋等人更蓬勃些,自己么,一瞧就是个病秧子,脸色苍白,走几步就上喘。
入仙山是求大好前程,若拜了她,那可是在起跑线上就大大地栽了跟头。
沉思间,朱砂热好饭食回来了。
两人在桌边摆开吃食,终于吃上了这顿安稳饭。
白望舒先盛了小半碗酒酿汤圆,小小咬一口,又甜又醇的内馅儿流出,酒香四溢。
她近来常吃这个,喜欢得紧,一日几个口味不重样。
朱砂也跟着尝过一口,进到嘴里,砸吧砸吧两片嘴唇,眉心一蹙,问怎么没什么味道。
“姐姐,”朱砂忽然开口,“我方才路过甲板,那有几个修士在闲聊,穿的衣裳颜色怪怪的,黑不黑蓝不蓝。”
“他们说附近有一处鲛人隰,想在半途下去探探,要寻,嗯……”
她一时想不起名字。
白望舒根据她说的模样,回忆一番,道:
“你见着的,应当是傍水而生的宗门,沧澜阁。阁中只收水灵根或变异冰灵根的修士,因此门人数量始终不多。”
“喔,还蛮挑。”朱砂稍显不屑,“他们要那么多水干嘛?养鱼吗?”
白望舒看她一眼:
“不错。”
“还真是啊?”
白望舒继续道:“沧澜阁有一镇宗神兽,形似巨鲲,有半座山那般大,据说已经存活了上万年。修士借神兽吐息修炼,神兽借修士的水灵力将养自身,二者相辅相成,相互依存。”
朱砂听了,却不以为意:
“那么大个的家伙,不去江河湖海里闯荡,却还要依赖这些小人儿,囚于方寸,活得好没意思。”
她说着,夹了块鱼肉,忽然哎呀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