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说:“我知道。”
教育心理学家科尔伯格将儿童性别认知分为三个阶段,性别?认同,性别?稳定,性别?恒常。许熙在?这一过?程中曾遭受到原生家庭的恶意干扰和?打压破坏,步入青春期后又因为月经而被?父母羞辱,导致她一度不能自恰甚至厌弃过自己的性别?。
而随着成长,读过?更多的书、见过更大的世界、遇见过更好的人,她越来越能够坦荡地、勇敢地接纳自我和女性身?份,并为此感到幸福。
周允竞突然叫她:“许熙。”
“嗯?”许熙仰起头看他,嘴唇微张,下?巴尖尖。
这个姿势和?神态看起来真像是邀请人亲吻,周允竞想?,连许熙本人都不知道,她这种无意识的、天然的情态,比起刻意的勾引,还要令人产生许多冲动。
周允竞克制住不良的想?法,握着她的肩膀,手指只抚了抚她有点红的眼圈,说:“我最?近在?做一件事。”
许熙疑惑,联想?到今晚那?场正?式且浩大的饭局:“很难吗。”
“有一点。”
“危险吗。”
“也?有一点。”
他说的“一点”,会只是一点吗?
他回答语气淡淡,许熙的心脏像被?一根线细细地吊着:“我能不能做什么。”
“不需要,”他笑笑,收回被?她睫毛扫过?的指腹,“只是突然想?和?你说一下?。”
许熙一时间没说话,有些无能为力的懊恼,最?终抿了抿唇:“好的,如果有需要我的,你告诉我。”
顿了顿,又情不自禁地身?体靠近,再次贴上了周允竞的胸口。
忍受着清醒状态下?因为这一主动行为带来的赧意,见周允竞没将她推开,良久,说:“无论怎么样,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周允竞只告诉她他有重要的事要做,但具体的情况与细节,许熙无从得知。
他不想?告诉她更多,许熙同样识趣地不会去追问,但无论前路如何,坎坷甚至凶险,哪怕受严重的伤,只要是周允竞,许熙都愿意同行。
代驾司机到了之后,询问周允竞能不能放歌,周允竞不至于在?这种事上计较,只示意他自便。
回去的路上,许熙睡着了。
车辆安静行驶,窗外掠过?城市霓虹灯,掠过?树木,掠过?形形色色的行人,只听得见歌曲舒缓。
周允竞对音乐并不十?分?热衷,朋友们摇头晃脑时也?多是反应淡淡,而此刻却终于像是能感触一二,睡着的女孩就在?身?边,卸下?平日里寡淡的伪装,露出柔软的一张脸,偶尔有灯光晃过?时睫毛颤颤。
恰好歌词放至“jtletfall,yourarslikei’aleaf”,像树叶一样落下?,周允竞想?,其?实在?他托住许熙的时候,许熙又何尝不是托住了他。
十?五六岁本应该是人生至关?重要的上升期,却成为周允竞最?为难捱的人生时光,由于太过?痛苦,多年后周允竞回忆起来,除了母亲的死?亡这一执着,甚至快将其?余部分?尽数淡忘。
而许熙的持久暗恋却将这段空白填补,常常留心,常常挂念,如同一根永恒不变的锚,连接起周允竞的少年与成年阶段。
饭局上觥筹交错,充斥着大量的专业性讨论,但也?会提到周允竞,有人说他按照正?常发展,本应该在?曼哈顿无忧无虑地读书,更多的人则打断这一话题,严肃表示往日之事不可追,这次必须成功,否则只有hitrockbotto
周允竞却想?起许熙,在?想?她孤零零的在?隔壁,和?姜恩哲相处的好不好,餐品应当没什么大问题,她吃饭总是不挑,容易知足和?满意。
就像她本人一样,永远都觉得周允竞最?好。
如果他去曼岛读书,再回来应当是十?年后,经历过?纽约的繁荣,酒精和?数字跳动。
周允竞相信二十?八岁的许熙一定比十?八岁的许熙更为成熟,更为从容,不会再因为父母的批评、暗恋一个人得不到回应而掉眼泪,成为一个在?职场上得体完美的大人,他们或许会遇见,或许不会,而后者占据999的可能。
决不会有黑夜中的当下?此刻,少女坦诚地对他红完眼圈后,在?他身?边清浅的呼吸。
抵达酒店,周允竞让许熙直接回去休息,没想?到她揉揉眼睛看了眼时间,九点刚过?不久,说想?去听宣讲会。
难得在?这个时候,还保持着高度好学的精神。
大报告厅里人很多,已经不剩下?什么好位置,只有靠近门?口还有疏疏落落的几个座位,不时有人进出,门?开开合合带来室外的冷风。
许熙是坐在?里面一会儿后,才意识到这个问题的。
于是她对坐在?外侧的周允竞说:“你和?我换换座位。”
他是陪她过?来的,坐那?有风。
“看你的。”周允竞眼也?未抬,也?没看她,刷着手机,界面似乎是在?查看邮件。
许熙只好继续看前方大屏幕上的宣传片,他们到的时候片子已经放了一小半,但不影响观看后面的内容。
精心制作的名校招生宣传片配上背景音,当然令人心潮澎湃,时不时传来隔壁学生的兴奋议论,象征着更大的世界、更广博的学识和?更美好的未来。
许熙看着,放在?膝上的指尖不由得动了动。
接着,周允竞单手划着屏幕,空着的左手伸了过?来,覆住了她的手背:“冷?”
“没有。”
许熙想?,注意力放在?手机正?事那?儿,头也?不抬,是怎么知道她这边的情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