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
两个家。
从前他们都有两个家,有两对爸爸妈妈。
可现在呢?
孟佰又早醒了,他躺在床上,发呆似地睁着眼睛。这麽躺了一会儿,他伸手摸到手机,想打开看一眼时间,然而那小小一块屏幕上,比时间更先映入眼帘的是日期。
还是阳历日期数字下面的那一行小字。
今天是农历六月二十七,季平生的生日。
今年这一天还没出夏天,坠在大暑後面几天,季平生又跟他同岁了。
时间刚过六点,孟佰还能听见上铺那人浅浅的鼾声,他没了困意,蹑手蹑脚起床去洗漱,等他收拾好了回来,发现季平生竟然还在睡。
这铁床架子的高度和孟佰差不多,他站在床前,刚好能平视季平生。
“季平生?”孟佰叫了他一声,催他起床。
这会儿太阳还没完全升起来,气温不算太高,站在门口甚至还觉得凉快,季平生却满脸都是汗。
“季平生?”见他没反应,孟佰又叫了一声。
这回季平生有了反应,他皱着眉,艰难翻了个身,嘴都没张,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嗯”应了。
孟佰心下直觉不太对劲,温声道:“该起来了,你怎麽了?”
季平生擡手,胳膊压在自己的眼睛上,嗓音听上去有点哑:“你先走吧,我太困了,晚点儿再去。”
“难受吗?”
孟佰心里一咯噔,手背轻轻搭在他额头上,猝不及防被烫了一下。
“你发烧了?”
他的心悬起来,晃晃季平生:“醒醒,你发烧了季平生!”
季平生不知道听进去没,囫囵应了声,眼皮上仿佛涂了胶水,睁都睁不开。
孟佰眉头不自觉皱起来,立马折身翻箱倒柜去找药,好在昨天那药盒刚用过,他很快就找到拿了出来。
里面备的都是些常用药,他自己都不记得哪些药是什麽时候买的,好不容易从底下翻出来半板退烧胶囊,定睛一看早过了保质期。
他扭头看向床上的季平生,这会儿八成是刚烧起来,蜷缩着一动不动。
孟佰先找出来温度计,过去拍拍他:“季平生,先别睡,量量体温。”
季平生迷迷糊糊地接过他手里的温度计夹好,又不动了。
孟佰静了几秒,跑去桌子旁,在窗台上找到于淑华给他的那张名片,按着上面的号码拨过去。
这个点儿估计饭店也开始忙了,他等了半晌那边才接起来。
“于老板,杨月现在在你旁边吗?”一听见接通的提示音,孟佰就迫不及待开口。
“在这儿呢。”于淑华说着,把手机交给了杨月,杨月接过来“喂”了一声。
孟佰急道:“杨月,你现在方不方便去附近的诊所买点退烧药,送到我这儿来?”
“谁发烧了?是平生哥吗?”杨月立马反应过来。
“是。”孟佰说,“我不放心让他一个人待着,走不开去买药。”
杨月当即答应下来,没多说几句就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