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灿灿自己睡不着,也拉着凤倾心畅聊,问道:“师姐此话怎讲?”
凤倾心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道:“有什麽话明天再说,你现在最要紧的是乖乖躺好,不要打扰我好梦。”
可她与风旻诀别,心中也着实沉重,虽然勉强入睡,但噩梦不断,黑夜里不断张牙舞爪,大呼小叫。金灿灿看得连翻白眼,在那边嘟囔道:“叫人家别吵你睡觉,你自己却又不顾旁人死活,自私自利的贱女人。”
鼍龙女放言说第二天辰时出发,但在卯时末便将衆人叫醒,给所有人都训斥了一通,骂道:“我说辰时走,你们便当真要睡到辰时吗?一群酒囊饭袋,赶紧起来收拾,即刻上路!”
其实没什麽好收拾的,无非是啃两块干粮馒头而已,啃完便御剑啓程,往昆胥国进发。
赶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终于一路顺风顺水的到了昆胥。
但刚一踏入昆胥的边境,顺利便戛然而止。
衆人正飞行间,便被一帮灰布麻衣的修士截住了去路。
那帮人是从後面赶上来的,隔着老远便大喊大叫:“前方的道友请留步。”
衆人止步回头,只见十多人疾驰而至,瞬息间便拦在了前方。为首的是个身穿宫装的中年妇人,眉眼隽秀,清雅端正,容貌甚美,身後率领着十多个麻衣男修,服饰一般无二,看来出自同门。
鼍龙女上前颔首,问道:“不知诸位是何方仙友,叫住我等所为何事?”
那宫装妇人眉目间煞气聚拢,一副极不友好的神情,凶巴巴的道:“你竟然还有脸问我所为何事?你们自己干的好事,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这语气,这态度,显然是来者不善。无拘派衆人立刻手按剑柄,倘若对方动手,立刻刀剑还击。
鼍龙女虽脾气寡淡,但行走修界时,待人接物也都是礼数周全,从来不会一上来便咄咄逼人,闻言冷冷的道:“对不住了,我与阁下素不相识,我做了什麽干了什麽,都与你等无关。本座急着回宗,请诸位行个方便,让出一条路来。”
对方诸人闻言,脸上也都露出愤愤不平之色。那宫装妇人更是眉毛倒竖,一副气极的笑容,喝道:“真是岂有此理,你们平白无故杀我徒儿,居然还敢这麽理直气壮的出言不逊,你们真要逼我动手不成!”
这话简直是莫名其妙,无拘派衆人面面相觑,都觉得多半是对方认错了人。
鼍龙女道:“不知仙友怎生称呼,是哪门哪派的高人,令徒又姓甚名谁?”
那宫装妇人骂道:“少装蒜了,事情都发生了,又何必敢做不敢认?不管你说什麽,今天你们一个也别想跑。”
鼍龙女眉头锁起,只觉对方不可理喻,风爽也忍不住站出来仗义执言:“我说大婶,凡事都讲究证据。我们这些人平日里很少与人交手,更别说杀人了。你动脑子好好想想,我们连你都不认识,又怎麽会认识你徒弟?既然素不相识,又为何要杀他?你此刻在这里同我们纠缠不清,殊不知真正的凶手早就逍遥法外了。”
那宫装妇人斜斜瞪了他一眼,怒道:“本座早就打听清楚了,就是你们下的手,你以为否认就能揭过了吗?痴人说梦,你们今天无论如何都得给我一个交代,否则我叫你们这一夥人全部葬身在此,为我徒儿陪葬!”
她越叫越凶,右手在腰间储物袋上一拍,取出一件法器,直指鼍龙女。别瞧她身段看似柔弱,但手上的法器竟是一把短斧,看起来分量着实不轻,与她纤细窈窕的身姿颇不相衬。
鼍龙女道:“你先告诉我你到底是什麽人,还有你那位遇害的弟子姓甚名谁,我再想想最近诛杀的堕修之中有没有他的名字。”
那宫装妇人却更加气急败坏了,跳脚叫道:“我逍遥派弟子向来是堂堂正正,光明磊落,从不干伤天害理之举,我徒儿走在路上更是连蚂蚁也舍不得踩死一只,你竟敢污蔑他是堕修,你简直可恶!”
她说着举起斧头,就要施法。鼍龙女忙道:“且慢,你刚才说,你和令徒都逍遥派弟子?”
她对逍遥派略有耳闻,传说这个宗门最大的特点便是注重外貌,它是个看脸的门派,专收俊男美女,天资灵根都是其次,只要长得貌美,便能入门,别的一概不计,就算犯了极大的过错,只要美貌仍在,便不会被逐出师门,但若毁容,不再貌美,就算曾为本门肝脑涂地,也将废掉全身修为,踢出门墙,也不知道是哪任掌门定下的奇葩规矩。
除此之外,此宗还有一个特点,便是神秘莫测,没有人知晓它的山门具体位置所在,也没人知晓门中弟子实力如何。鼍龙女只知逍遥派扎根于封澜域,但也仅此而已,别的一概不知,却不想今日竟被逍遥派的人堵住了去路。
那宫装妇人昂然道:“正是。告诉你也无妨,本座大名舞钺仙姬,乃逍遥派掌舵之人。我那弟子叫花美妙,两个月之前遇害身亡,而害死她的人,正是你们这帮家夥。”
鼍龙女向她拱手道:“原来是逍遥派掌门人,失敬了。不过我鼍龙女可以对天发誓,四月之内,绝没动手杀人,此事纯属子虚乌有。仙姬一口咬定令徒是死于我手,不知有何凭证?”
舞钺仙姬冷笑一声,说道:“她本来好端端的家中静修,突然不知从哪里飞来一支箭,将她当场射死,那是一支通体大红的血色箭矢,长得十分渗人,你别说你没见过。”
此话一出,无拘派衆人无不大惊,想到了灾厄弓,于是都将目光放到了金灿灿身上。
只听舞钺仙姬续道:“本座顺着那箭飞来的方向几经查探,辗转查到了丹宗附近,一个叫小月镇的地方,有两个凡人说他们曾亲眼看到一帮人手持血弓,向西方射出过一支血箭,那箭的模样就和那致徒儿死命的凶器一模一样,我又向他们仔细打听了那帮人的穿着打扮,人数和相貌,最後又问清楚去向,刚好与你们不谋而合。哼,你们倒是跑得快,害我追了整整两个月。你们若是身正不怕影子斜,何必跑那麽快?我看你们就是怕我找你们算账,所以才畏罪潜逃,是不是!”
她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鼍龙女已知此事正是由金灿灿而起,心中便开始犯难了。
若金灿灿只是个不相干的路人,她当然不会多管闲事,但眼下她已拜入无拘派,是本门弟子,自己身为师尊,当然要庇护自己的徒儿,可这件事毕竟是己方理亏,何况人命关天,只怕对方不肯轻易善罢甘休,难道当真要将金灿灿推出去抵罪不成……
舞钺仙姬挑眉道:“怎麽,都不说话?看来你们是默认这件事是你们干的了,那麽是不是该给本座一个交待?”
鼍龙女歉然道:“不错,此事确实是我无拘派弟子所为,我在这里向仙姬赔罪了。”说着深深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