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心这才游回视线,与他对视,微擡的眉尖下,皆是不情愿。
“谁告诉你的?”
“什麽谁告诉我的?”
“会发生车祸。”
“我猜的。”
顾识澜不信,将他的脸又擡高了一点,陈心此刻觉得,自己是个被拎住脖子的大白鹅。
“说不说?”
眉头蹙起,面色苦痛,陈心试图拂开他的手,细弱的声音中带着厌烦,“顾识澜,你放开我。”
力道骤然一松,陈心直接跌下,他瘫在床上,排着胸脯咳了几声,接着擡眼道,“告诉你,你会怎麽样?”
那道视线居高临下,陈心看见他眉头轻皱,声音中带着隐隐愠怒,“你很担心他?”
他想到了谁?他又在生什麽气?他吃醋了?
片刻间,想通一切後,陈心嗤笑出声,“对啊,我快担心死他了。”
赶在他再次发怒前,陈心迅速开口,“杜盼安。”
吃瓜一线的999终于出声,
「你不怕他伤害你弟吗?」
脑海中的声音冷静丶理智,不带一点现实中表现的脆弱,“没事,安安身後有妈妈。”
杜家,雕梁画柱中,玻璃碎裂声噼里啪啦响,名贵红酒洒了一地。
刘管家按住挣扎的杜盼安,杜月熙在一旁来回踱步,心里的气堵不住。
忽然,她停住脚步,手指指着杜盼安,表情狰狞可怖,“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泄密的?!”
话落,她似怒上心头,又将手一挥,甩下几瓶昂贵的酒。
杜盼安垂眸,看着地上越滩越大慢慢朝自己袭来的暗红,他唇角一勾,瞥了眼身後的管家,淡淡问,“你主人疯了,你不去哄哄?”
刘管家面色不变,不说话,反倒是杜月熙冲了上来,擡手扇了他一掌,“你什麽意思?!”
杜盼安哼笑一声,戾气地蹭掉嘴角的血,看着妈妈一字一句道,“就是我说的。他也是你的孩子,不至于置他于死地吧?”
妈妈提着他的领子,拧眉与他对视,“他算我什麽孩子,我成今天这样,都是他害的,他就该死!”
见杜盼安不答,妈妈接着道,“只要他死了,那件事就没人知道了。”
“我知道,你要不要连我也杀了?”
话落,杜月熙突然捧住他的脸,面色怜惜,“怎麽会我的安安,你是我的孩子。”
“我记得,小时候你总说我还有个哥哥,我问你他叫什麽,你说心心,心爱的心。什麽时候变成了剜心的心丶心厌的心,妈妈。”
闻言,杜月熙冷静了下来,她垂眸站定,最终舒了一口气,揽了揽杜盼安,吩咐刘管家,“把他送回屋,关起来,没我允许不许出来。”
门合上的那一刻,杜盼安拿手抵住,如蛇似蝎的眼直勾勾盯着刘管家,语气冷的能掉霜,“把我妈搞成这样,你满意了?”
“我不懂少爷在说什麽,都是家主的吩咐。”
都是家主的吩咐?可笑。他早晚要弄死他。
“背後之人到底为什麽要弄死我?”
卡宴上,陈心懒倚在副驾,百无聊赖地看着前方。
顾识澜目不斜视,专心开车,只将侧脸留给他,“和你说过,不要和谢寻走太近。”
和谢寻有什麽关系?陈心拧眉,看着顾识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