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言刚走到院子门口,眼前的景象瞬间让她脚步顿住,眼睛瞪得溜圆。
只见院子有个人,他怀里抱着个东西,背上还背着些什麽,孤零零地站在院子中央。走近了才发现,原来那人是陆涯,他怀里抱着的一只模样怪异的鸡。这鸡毛色杂乱无章,像是被胡乱拼凑在一起,鸡冠毫无生气地耷拉着,显得格外萎靡。而他的背上,还背着荆条,荆条的刺扎破了他的後背,丝丝血迹渗透出来,在衣衫上晕染开,看着就让人心疼。
“陆涯?你这是……”沈初言的声音不自觉拔高,满是惊讶与疑惑,目光在陆涯和那只丑鸡之间来回打转。
陆涯瞧见沈初言回来,原本低垂的脑袋瞬间擡起,眼中闪过一丝急切,急忙上前一步,动作稍显慌乱,差点被脚下的石子绊倒。
他躬身,腰弯得极低,神色间满是感激,可眉头却紧紧拧在一起,又透着深深的愧疚:“沈师姐,我是来向你道谢的。那日,若不是你舍身替换我,我恐怕早已性命不保,这份大恩,我陆涯铭记于心,没齿难忘。”
说着,他膝盖一弯,单膝重重地跪在地上,溅起一小片尘土。
沈初言见状,脸上的惊讶转为关切,急忙伸手想要扶起他,双手在空中虚扶着,忽然想起什麽,一脸疑惑道:“我记得那日让你回宗门搬救兵,师兄也来救我了啊,你怎麽反倒要请罪了?”
陆涯的脑袋垂得更低了,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满脸懊悔:“沈师姐不知,其实……"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喉咙像是被什麽东西哽住,好一会儿才艰难地说出了口:"其实你早就该被救出来了,都怪我路痴,走错了方向,在那山林里像只无头苍蝇似的乱转,足足迟了三日才回到宗门。这几日,我食不知味,每一口饭都像是嚼蜡,夜不能寐,一闭上眼就梦到你在受苦,心里一直担心你的安危。我……我实在是罪该万死。”
沈初言静静地听完,若有所思,"原来是这样。"她嘴角微微上扬,温和地笑了笑,大大咧咧道:"没什麽大事,你能不能叫得来人,叫得来谁,都不是你能决定的,所以你不必介怀。再说,我在秘境中也并未受伤,这事就这麽过去了吧。"
沈初言这麽说,陆涯反而更加局促不安,他的一只手手不安地在衣角摩挲,另一只手晃了晃手里的鸡,继续道:“那这只鸡沈师姐你收下吧。前几日听闻你平安归来,我见其他人来拜访你都带了厚礼,我思来想去,也不知道送你什麽好。今天这只鸡,我给你炖了补补身子吧。”
沈初言盯着陆涯怀里那只丑得有些离谱的鸡,瞧着它被烧秃的羽毛,忍不住好奇问道:“陆涯,你这鸡看着可真是……独特,这是从哪儿找来的呀?”
陆涯挠了挠头,脸上带着几分憨厚的笑意,阳光洒在他脸上,映出质朴的模样,说道:“我下山的时候碰到的,跑得慢,没费多大劲儿就被我抓到了。”说着,他便伸手去腰间摸出一把小刀,刀刃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作势就要杀鸡,“沈师姐,我这就把它杀了,给你煮汤喝,保准能让你补补元气。”
沈初言见状,急忙伸手拦住他,双手用力按住他持刀的手,连连摆手道:“别别别,快停下!”
她看着那只瑟瑟发抖又满是焦毛的鸡,觉得有些可怜,无奈道:“你看它,毛都被烧秃了,多可怜啊。我领了你的谢意,可这鸡就别杀了,抱回去养着吧。”
看沈初言一再坚持,陆涯只能笑着点头答应,笑容里带着一丝尴尬与顺从:“行,我听沈师姐的,把它带回去养着。”
他将小刀收回腰间,然後轻轻摸了摸鸡的脑袋,那只鸡似乎也听懂了他们的对话,不再挣扎,安静地缩在他怀里。
沈初言看着陆涯这副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呀,以後可别再想着抓只鸡来给我煮汤啦。好好修炼才是紧要。”
陆涯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应了下来,“好的,沈师姐。”
督促了一下陆涯要加紧修炼,陆涯就连忙回去了,说是今日还没修行,要回去练功。他的身影在夕阳的馀晖下拉得很长,脚步匆匆,像是要把浪费的时间都补回来
沈初言望着陆涯远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忧虑。
风轻轻吹过,院子里的树叶沙沙作响。
她叹了口气,在心中默默呼唤:【系统,你在吗?】
话音刚落,脑海中便响起了系统那机械又冰冷的声音:【宿主,我在。】
沈初言有些焦虑地说道:【你也看到了,陆涯的修炼进度实在是太慢了。现在这世间的形势,越来越危急,秘境中魔族操纵鬼界之物,这就表明鬼界的东西已经开始渗透到这个世界了。可陆涯还没有成长起来,照这样下去,这个世界该怎麽办?】
系统沉默了片刻,不得不说,沈初言所言,也是它日日忧虑的。它说道:【宿主,目前的情况确实不容乐观。”
沈初言咬了咬下唇,又问道:【我之前向主系统提的申请,排查这个世界中的鬼界之物,现在进度如何了?】
过了一会儿,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很抱歉,宿主。主系统一直没有回应,暂时无法得知进度。】
“怎麽会这样?”沈初言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脚步不自觉地在院子里来回踱步,“都这麽久了,主系统为什麽还不回应?鬼界之物的威胁迫在眉睫,我们不能再这样干等着了。”
系统却无法给出更多有用的信息,只能说道:【宿主请冷静,或许主系统正在处理相关事宜,只是还未反馈结果。】
沈初言在院子里来回踱步,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这种不安一直持续了好几天,直到有一天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