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看了眼青年身上干净整洁不染一丝尘埃的白衣,唇边的笑容微微加深。
他擡手挥退那些美人,不顾她们望向青年恋恋不舍的眼神,仅留下两个弹琴吹笛的。
“那柳兄要去试一试吗?”
柳七看着看着,心底忽然生出一丝莫名烦躁的感觉。
後者略诧异,随即恍然,然後回答道:“晏承坤,当今皇帝的名字叫晏承坤。”
瞧见青年无奈的眼神,柳七笑得更加愉悦了。
柳七确实无愧他风流倜傥的个性,当莫浔表露出哪里有好吃好玩的地方可以消遣之际,便带着他前往最繁荣的苏州。
“阁下若不介意,与在下拼个桌如何?”
这是一条官道,时有商队经过,或是急促的马蹄声,官府的邮差策马扬鞭,或腰间别着刀剑的江湖人士。
白色身影微微蹙眉,似在沉吟是要继续留下呢,或者干脆走人,楼上便突兀传来了一道爽朗的声音:
夜晚,苏州最大的凤仪楼举行画舫演出,湖面上一片灯火通明,无数画舫中尽是寻欢作乐的公子哥,美人巧笑环绕,纸醉金迷,骄奢极侈。
索性青年举止规矩,反倒是那些巧笑嫣然的美人吃尽了豆腐,仰头望着青年的美眸微微闪烁着痴迷的目光。
心里却感叹,没想到偶然兴起,竟遇到了这麽一位长得如此出色的青年,比他见过姿色最为上佳的女子都要好看万分。
柳七顿时眉开眼笑。
忽然,一只手撩开了客栈的门帘,随之一道带着帷帽的颀长的白衣身影,缓缓步入店内。
行至二三十里,一座客栈出现在官道旁边,为过往的行人提供吃食与住宿。
“在下邕州人士,家中经商,跟一个老江湖学了点功夫,志在山水行侠仗义,于是我就偷偷跑出来了。”
而当莫浔疑惑的视线投过来,柳七僵了僵,下意识解释道:“她们太吵了。”
柳七神色似乎恍惚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摇了摇头。
天空碧蓝,漂浮着几朵洁白的积云,正直仲夏,蝉鸣的叫声从古道两旁的柏树中没完没了的响起。
“莫兄是初次下山吗?”
“我引阿浔为知己,相逢恨晚,难道阿浔还没把我当朋友吗?”
莫浔:……
站在门口的白衣身影似乎隔着帷帽垂下的纱布左右扫视了一眼,在店小二小跑过来询问之际,便迈步继续往里走去。
大堂倏然有一瞬间静止,无他,只因这刚刚走入的身影衣着太干净了,与店内所有人或多或少的风尘仆仆成鲜明对比。
柳七也出资包下了一艘画舫,飘在湖中心,望窗外湖景,亦别有一番滋味。
倒是柳七这个名字,取得是不是有点太过于随便了呢?
“今晚凤仪楼的头牌花魁媚儿,会在那里出题目考问在场的俊杰英才,答案能令她满意者,便可以与她春宵一度。”
话落,又颇为幽怨地望着青年,控诉道:“阿浔怎地还是如此生分,不是说好了叫我阿七的麽?”
莫浔一瞬间静默下来。
街道两旁的店铺如门庭若市,热闹非凡,还有各种玩耍的杂技表演,时不时听到吆喝的声音,各种货品摊位,繁华如斯。
出门在外,行走江湖,谁人不是练就了一番察颜观色的本事,另时刻警醒在周围,毕竟谁也不知道灾祸是不是下一秒就会降临。
所以对于柳七的问题,他点了点头。
柳七看向莫浔腰间那柄古朴长剑,其貌不扬的剑鞘朴实无华,毫不起眼,但柳七却有种感觉,长剑一旦出鞘必然锋芒无人可挡。
见青年若有所思地点头,并未询问太多,柳七不由缓缓松了一口气。
不过莫浔也懒得解释,误解就误解呗,又不会少一块肉。
这会儿,一楼大堂基本坐满了人,各种噪杂粗犷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店小二忙碌的身影在其中来回穿梭。
柳七忽然一拍手,抚掌而笑道:“那莫兄可有去处?如若不然,一同结伴而行如何?”
待两人在二楼靠窗的位置坐下,桌上已然摆了几碟小菜,年轻男子又举手喊小二添了一副碗筷与几道菜,然後兴致盎然地自我介绍。
当他不经意地问柳七:“当今圣上是哪位?叫什麽名字?”
这件插曲过去,莫浔便将视线投向了前方那艘大画舫。
莫浔给自己编造的身份背景是隐居门派弟子,刚刚抵达这方世界,也算是初次下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