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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被一根线牵在这的（第2页）

邬雪擡眼看他，手机里还传来游戏音效：“第二个柜里，顺便把那个好看的碗一起洗了。”

“这个？”黎郁走过去，蹲下打开柜门，拿出一个大学生标配饭盆，外面白色部分甚至贴了商家送的贴纸。

“嗯。”

水在游戏音效里烧开了，黎郁下完面饼放料包的时候有点拿不准放几包，他几乎没吃过泡面，侧头问他俩：“五包泡面的调料全放完？”

靳流星从沙发上弹起来：“我来！”

靳流星是这方面的专家，他和她奶都爱吃这些东西，不论是泡面丶螺蛳粉丶酸辣粉丶拌面，还是其他的什麽，都能给安排的明明白白。

邬雪家的碗是那种挺老式的碗，漏斗状，外侧印花，下边碗底磕的有缺口，靳流星和黎郁站起来盛了很多次，因为太烫盛的少，邬雪用自己买的圆柱状304不锈钢铁碗。靳流星手机靠锅上，隔空手势刷视频。满屋子番茄牛肉面香味和搞笑短视频声音。

“真香我靠。”靳流星呼呼吹着，他们调料包没放完，咸淡刚刚好。

快吃完的时候外边有人喊，邬雪放下筷子出去。

大门外面的女人坐在电动车上，偏头看他：“都说了过去吃，做住恁饭嘞，恁自己做的啥？这院有啥。”

“我们马上去。”邬雪站在阳台上道。

女人切着电车拐弯，“吃完再过去吃一顿。”说完骑着电动车走了。

邬雪转身回去，就看到靳流星正端着锅往他碗里倒汤汁，走过去一看，擡头：“狗不狗？”

黎郁和靳流星碗里汤盖不住面条，他碗里是看不见面条。

靳流星放下锅，筷子在邬雪饭盆里捞了一下：“这不是有吗……”

“靠……”邬雪看着自己饭盆，再看看靳流星，恶寒了好一会才开口：“恶不恶心？”

靳流星坐下，“咋了，火锅不都一起吃了？”

“这能一样？”邬雪不挨靳流星了，端饭盆坐黎郁旁边，筷子挑起来感觉还是有点下不去口，侧头看黎郁。

碗里爆有料。

“……”

黎郁筷子夹起半截肠：“吃不吃？”

“不。”邬雪碗移一边。

吃完饭，天微微昏黑，黎郁去刷的锅碗，洗完回来看见俩人都站在门前，他顿了一下，擡脚绕过，再出来的时候被邬雪塞手里一塑料袋苹果，是他们来时带来的，同时还有一件棉服，他侧脸去看，靳流星拎的酸奶，身上还套了件不属于他的夹克棉服。现在是初春，晚上温度还很低。

门吱吱呀呀着到底关上了，是独属于老式木门的响声，邬雪对了好几遍，转身：“锁好了，走吧。”

堂屋後面是一座小短桥，从邬雪记事起就有，桥下面是很久以前人工挖出来的一条大沟渠，引的村东河的水，现在东河水变浅了，沟渠也就干了。

俩人跟着他从屋後向东走，靳流星有点纳闷，就着最後的夕阳回头看桥：“咱们不从桥上过吗？”

邬雪走在最前面，夕阳低落，脚下是太阳落下後颜色显得更深的野草，云朵一样墨绿的团，像苔藓一样繁衍，他的影子在自己前方拉的很长，脚下踩着另外两个人的影子，“那一家有三只狗。”他指沟渠斜对面不远处紧挨着水泥路的两层楼。

靳流星往前赶紧走几步跟他并排，隔着沟渠看对面水泥路後面的楼房，一层灯火通明，道：“哦。”

落後几步的黎郁也上前，地上影子变成三人齐排，远离沟渠右边的稍微低一个额头，靳流星直接红温，不干了，走上前领先一步，回头道：“你们这是霸凌！”

“你不老说你还长个吗？”邬雪看向他。

“必须长啊，我现在才十六，我爸一九六，我妈一七八，我一八二，都怪学校的菜饭又难吃又营养不足拖累了我。”说着靳流星慢下来，後仰头，隔着邬雪後脑勺看最左边的黎郁，先吹了两声口哨吸引注意，等黎郁看他了才道：“你钙片怎麽停了？我还没吃够。”

“够高不用长了。”黎郁垂眼看着地上三人被无限拉长的影子。

邬雪觉得他给黎郁写词这件事迫在眉睫。

“有毛病。”靳流星回头，地上的影子突然在视线里消失，感觉有点莫名心慌，又回头往後方看了一眼，一道笔直的路无限延伸向西方，正对着他们，尽头处是截断的高速公路，太阳彻底被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