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郁声音冷飕飕的,手心却滚烫,邬雪有点幻视他发烧的时候。
半晌,黎郁在月光泻下的狭小室内松手,躺下去。
邬雪收回腿,躺下去,整条左腿都是麻的,老实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脚腕处的烫热了一整夜,闹钟还没响邬雪就醒了。醒了先看一眼窗外,外面天色天半昏半明,他右腿下去踢了一脚还睡的正香的黎郁。
十五分钟後巷子口出现了一辆电动车,下了人行道穿过马路朝左拐,走一段路後进了对面巷子。
依旧是不说话,各买各的,再各自付钱,到一高校门口分开,互相连一句再见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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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郁公路车彻底落在了出租屋里,如此被邬雪接送了三四天之後终于後知後觉地感觉自己被算计了。
晚上邬雪照旧到黎郁家院门口的时候把他放下来,但黎郁坐在车上没动,他在巷子里等了一会儿,淡淡道:“下次吧。”
黎郁:“……”
他知道邬雪这三个字的意思,意思是:今天不方便给你睡。
这是他们这个星期说的第一句话,人一开口就是犯贱。
黎郁下了车,走的头也不回。
但周六早上还是乖乖站在门口等。邬雪快去省会比赛了,从上个星期开始星期天也泡在画室。还是同路。
周日中午一高校门口,天气风和日丽万里无云,靳流星推着车子被雷的里焦外嫩。
他最好的兄弟,坐在他最好的哥们车上。
好诡异辣眼的组合。
黎郁侧头看一眼後面,周围熙熙攘攘,他右手握拳攮了邬雪一下,“走不走?”
这个星期俩人说的第二句话邬雪挨了一拳。
“我想吃红烧大肠面。”
第三句。
是西安削面馆新上的面,邬雪试了好几天,还是感觉配乌冬面最好吃。
餐上来,依旧是要了两份浇头。
回去路上护目镜到了靳流星脸上,为了耍帅,他特意双手从车把上移开,双臂伸直迎风舒展,看上去游刃有馀。
邬雪看的羡慕,“你会吗?”
黎郁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跟他说的,“会。”
“哦。”
黎郁和靳流星初中时候有一段回家的路是重叠的,早上去上早自习路上没人,俩人经常这样干事。
路过大院没停,电车超过的时候黎郁回头看了一眼四楼,正跟在厨房窗户里边的宋芷对上视线,神经瞬间一绷,赶紧扭回过头,心脏“噗通噗通”直跳,不看了,心虚。
放学就出去浪,不着家,多少有点不合适。
门口“囍”字掉了些色,但整体依旧艳红,字体边缘金光闪闪的发着亮。
靳流星车头几乎怼门上,掏出他的钥匙开门,然後就看到了屋内靠墙停放着的黎郁的车。
“……6。”
他还能说什麽。他还能说什麽。
外面天热得不行,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空调打开,然後抢着去过道水池那里洗脸。
一切准备就绪後开始学习。
邬雪是看的ps教程。
黎郁和靳流星刷的不是同一科目,只偶尔交流两句,比较烧脑的时候把对方当作外援,解决以後再各自刷题。
三点的时候宋芷过来了一趟,看到这场面是有点震惊的,本来是以为他们在疯,呆了一会儿,嘱咐劳逸结合又走了。
黎郁用笔点点茶几前面,在邬雪擡起头後开口:“你跟我妈发这儿地址了?”
“我发的。”靳流星嘴里噙着小半边大辣片,眼睛还盯着强化练习册上的数学大题,题干下面写了一些步骤又被划去。
这练习册,一科一本,一个月内要全部讲完,这还不包括每天发的卷子以及星期考。唯一有点安慰的是除了星期考考卷其他这些都不用做完,只做跟着老师画圈的,但是就算是画圈的,练习册将近一厘米的厚度,整体画下来也超级超级多,打眼一看上吊都没力气。
邬雪一个人躺在沙发上,阖下半边眼皮,看上去颇为矜持,“我发的咋了?”
“没什麽,问问。”黎郁低头,继续做化学填空。最烦的就是化学。
“哎!”靳流星长叹一口气看向前面,笔帽指着大题:“这题给我讲讲。”
黎郁扫了一眼,“这题我也没做,等老师讲吧。”
“好想炸掉一高……”靳流星将胳膊肘支在茶几上,闭上眼两只手在太阳xue上按摩。
时间在时不时的交谈和吐槽声中过去,外面太阳不再那麽热烈的时候门外一声“滴”,三人瞬间一激灵,主要是老许没收啤酒那次跟他门整除阴影来了,全都放下手里的活扭头往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