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粱镜03
古庙里诡异地安静。韦练自西向东丶绕着尸体转了个圈,接着伸手入棺先去验看死者呼吸,继而按压若干xue位丶拉下眼皮查看乌青,掰开手指查看指缝。在做这一切时,她身後的佛像一直悄然无声低头看着她,而韦练泰然自若。直到她伸手要去扒开死者所穿的绯红圆领袍时,佛像後那嘶哑的声音才再度响起。“不准动!”韦练眉毛挑了挑。“不动我怎麽验尸。”说完她就两下解开圆领袍的领口丶赫然三道鲜红抓痕在他胸膛上出现,那抓痕显然来自某个女子。她低头闻了闻,旋即眯起眼,用指甲沾了些血迹放进证物袋中。菊花香气。韦练目光继续往下,又发现许多抓痕和其他暧昧痕迹。起初她还没反应过来,直到意识到这是什麽痕迹之後,耳根有些微微发红。从前验尸多验的是仇杀,这回倒好,仇杀加情杀,还是新鲜的情杀。御史台的活儿也是越干越有了。她硬着头皮继续验下去,再没有发觉其他异样,也没发现身上缺了什麽部件。如此看来,应当位于额角那道锐器击打的伤疤便是致命伤。伤口流的血浸透了男子半边衣裳,让原本漂亮的脸分外狰狞。她拍拍手起身。或许是低头太久加上太早醒来,面前一阵昏花。恍惚间眼前闪过一个影子,虽然只有刹那,却让她从头到脚窜过一阵凉意,原本的困倦也被驱赶得无影无踪。那是个顶着狐狸脸的妖物,穿着寻常男子的衣裳站在佛像後,眼里带着要将她敲骨吸髓的仇恨。那眼神她这辈子都忘不了。是原本应当已经沉入水中喂鱼的“白大人”。噼啪。远处天上忽然响起一声近似惊雷的声音。她擡头从庙门外看去,恰能瞧见升平坊外升起一朵红云,像是炼丹炉里火药炸开才会出现的异状。“祥瑞!红云,是祥瑞!”升平坊内的住户们一个个地都停下手里的活计看热闹,而韦练想起李猊的吩咐,看看天色,居然已经过了接近一个时辰,想必这就是他所说的计策。如此想着,她最後瞧了那尸体一眼,就越过门槛向清河公主府邸奔去。而在佛像背後缓缓走出一个白衫身影,他拖着沉重身体,双手按在尸体眼睛上,…
古庙里诡异地安静。
韦练自西向东丶绕着尸体转了个圈,接着伸手入棺先去验看死者呼吸,继而按压若干xue位丶拉下眼皮查看乌青,掰开手指查看指缝。在做这一切时,她身後的佛像一直悄然无声低头看着她,而韦练泰然自若。
直到她伸手要去扒开死者所穿的绯红圆领袍时,佛像後那嘶哑的声音才再度响起。
“不准动!”
韦练眉毛挑了挑。
“不动我怎麽验尸。”
说完她就两下解开圆领袍的领口丶赫然三道鲜红抓痕在他胸膛上出现,那抓痕显然来自某个女子。她低头闻了闻,旋即眯起眼,用指甲沾了些血迹放进证物袋中。
菊花香气。
韦练目光继续往下,又发现许多抓痕和其他暧昧痕迹。起初她还没反应过来,直到意识到这是什麽痕迹之後,耳根有些微微发红。
从前验尸多验的是仇杀,这回倒好,仇杀加情杀,还是新鲜的情杀。御史台的活儿也是越干越有了。她硬着头皮继续验下去,再没有发觉其他异样,也没发现身上缺了什麽部件。如此看来,应当位于额角那道锐器击打的伤疤便是致命伤。伤口流的血浸透了男子半边衣裳,让原本漂亮的脸分外狰狞。
她拍拍手起身。或许是低头太久加上太早醒来,面前一阵昏花。恍惚间眼前闪过一个影子,虽然只有刹那,却让她从头到脚窜过一阵凉意,原本的困倦也被驱赶得无影无踪。
那是个顶着狐狸脸的妖物,穿着寻常男子的衣裳站在佛像後,眼里带着要将她敲骨吸髓的仇恨。
那眼神她这辈子都忘不了。
是原本应当已经沉入水中喂鱼的“白大人”。
噼啪。
远处天上忽然响起一声近似惊雷的声音。她擡头从庙门外看去,恰能瞧见升平坊外升起一朵红云,像是炼丹炉里火药炸开才会出现的异状。
“祥瑞!红云,是祥瑞!”
升平坊内的住户们一个个地都停下手里的活计看热闹,而韦练想起李猊的吩咐,看看天色,居然已经过了接近一个时辰,想必这就是他所说的计策。如此想着,她最後瞧了那尸体一眼,就越过门槛向清河公主府邸奔去。
而在佛像背後缓缓走出一个白衫身影,他拖着沉重身体,双手按在尸体眼睛上,将男子瞪着的双眼彻底盖住,接着,黑暗再次顺着棺盖笼罩了那具尸身。
***
火药在坊内一个接一个地炸开,守着坊门的卫兵们眼睁睁看着红云逐渐逼近升平坊,却手足无措。韦练顺着指印在巷道里飞奔,直到火药最终在清河公主府的後院引燃,彻底将原本就混乱的场景变成一锅粥。
原本守在门外的卫兵们听见宅院里侍女们的求救声,思前想後还是打开门预备灭火。而韦练在逐渐暗下去的天色掩蔽之下攀上房檐,顺着屋顶矫健地飞奔。
亏得此处住的都是富贵人家,房顶修得飞檐深远丶又宽又平,用的瓦也都是上好青瓦,不会让她踩空滑落。韦练感叹着长安就是大气,手已经攀爬上最後一道檐墙。檐墙外恰有一队卫兵走过,盔甲咔哒咔哒碰撞声仿佛就在她耳边。她後背贴着墙安静等待,直到悄无声息後,才一个翻身跳进墙内。
面前黑影里却站了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