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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第 105 章VIP（第2页）

田骁心暗暗提了起来，扭头看尹姿，惧。

尹姿说：“回将军，集中照料病人虽然省时，但好比冬日凿冰钓鱼，越凿，越容易令自已碎裂叫人掉进冰窟窿，”旋即停顿强调总结，“有些事越做越错。”

“越，还劳民伤财。”张鄙沉下音调，“本将军不会言听计从。”

“唉，将军愚昧无知，正在作茧自缚。”尹姿从容评价。

“你——！！！”张鄙重重拍响案几。

两人剑拔弩张，却吓坏了一旁的田骁，他的骨子里意见陡然冒出一阵凉意。

“请将军息怒。”田骁拱手，“小尹从不危言耸听，请将军听她将话说完。”

张鄙甩袖：“心草，我看在你面上可以让她说完话，但说完你们就得速速离开阳安。”

“是小民把将军想的太圣人了。”尹姿幽幽答。

“你什麽意思？说。”张鄙大喝。

“圣人不图名不逐利，一心为苍生，而将军所谓爱名其实是沽名钓誉，惺惺作态。”尹姿梗着脖子斥责，“听见我能治痘疮你便请我们入城，如今自以为是认定我不能治痘疮你便无情逐客，前後两事发生不过两炷香辰光，您就迫不及待露出真面目，简直令人齿冷又鄙视。”

“你你你——！！！”张鄙被呛得勃然大怒，抓起案几上的剑拔出剑鞘七寸，“来人。”

宛若一尊怒目金刚。

门外立即涌进来四个穿戴铠甲的兵士。

见状，田骁也不顾密不密接，传不传染，两步跳到尹姿身旁将她护着怀里，指着上首的张鄙：“张鄙你敢动她一分一毫，我田骁饶不了你。”

尹姿握住田骁手，擡头不畏不惧盯着张鄙：“将军方才承诺要听我说完话，可还算数？”

“算数。”张鄙冷哼，“本将军从来一言九鼎。”挥手让兵士退出。

“算数就好。”尹姿面无表情走握住田骁手，走到那两张给他俩准备的客席，给几案上拿走一只酒壶。

“我出去下，二哥哥在这里等我片刻。”尹姿松开田骁手，拿着酒杯走到门外空地，弯腰抓了一大把黄土丢进壶里，摇了摇，又抓一把黄土捏在手心，才转身回到花厅，随即把这把黄土一多一少撒在两只酒杯中。

干完这一切，尹姿左手提酒壶，右手拇指食指夹住这两只空酒杯，款步来到张鄙的几案前，放下。

“这酒壶里的清酒好比无病之人，而黄土好比痘疮。”尹姿将浑浊的酒倒入张鄙自已的酒杯中，“面前这杯酒代表染病的人，将军让所有病人集中在一个凉棚，就等于不断……”

尹姿把单独装着少量黄土的酒杯拿起，将杯中黄土都倒入张鄙的酒杯中，“往这个酒杯中加入黄土，将军且看这酒越来越浊，”冷哼一声，“它还能喝吗？”

不等张鄙回应，尹姿转身又去客席拿来一壶酒，倒入方才清空黄土的酒杯：“这杯中清酒略浊，好似病症较轻的病人。”

随即又提着酒壶，让壶嘴对准旁边那只装着多量黄土的酒杯，倒了半杯：“此酒很浊，好似病症严重的病人。”

张鄙眼珠暗暗转动，他已经明白尹姿的意图了，却还是按捺住等她继续演示。

尹姿放下这壶无黄土污染的酒壶，转而提起那壶被黄土污染的酒壶，将浊酒各倒入一半在这两只酒杯里：“敢问将军是不是略浊的这只酒杯，加以过滤便能重新饮用？”

“……是。”张鄙点头。

“可是若是饮酒，将军不会想喝这过滤後的酒，而是纯本无染的酒，是不是？”尹姿又问。

“若有选择，自然选清酒直饮。”张鄙想也不想就给出答案。

“那换做治病这件事，将军的重心是放在如何让无恙的百姓将士尽可能不被传染，还是如何去救已经感染的病人？”

“若有选择，自然两手都抓，若……”张鄙开始迟疑，但还是对尹姿直言了自已的答案，“没有选择，则是尽全力保全无恙的民衆。”

“英雄所见略同。”尹姿拍拍手，拍掉手上残留的黄土，拉起身侧始终寸步不离护持着她的田骁：“二哥哥我们走吧，天无绝人之路，有扁先生在，大夥会平安无恙的。”

“好。”田骁紧紧握住她，“小尹这次让我们一起应对，我不想再离你咫尺天涯。”

“嗯。”

两人并肩携手刚走到门口，张鄙大喝：“慢！”然後匆匆离席小跑到他们面前，一鞠躬，“请尹姑娘原谅张鄙的狂傲自大，”一拱手，“张鄙向姑娘赔不是，请姑娘施以援手救我阳安百姓和兵士。”

尹姿与田骁碰了碰眼神，两人嘴角都微微翘起。

故意板着脸，尹姿严肃地说：“要我留下可以，将军得听我的安排。”

“是。”尹姿也对张鄙说出实话，“另外，大父教我的那个医法，我需提前告知将军知晓，可能对痘疮严重的病人——无效。”

言下之意，那个办法只能面前救轻度丶中度的病人。

“明白。”张鄙又拱了拱手，叹气，露出体恤操劳民生柔和慈悲的那一面，“我知道怎麽做。”

尹姿不再废话，直言道：“将军，在分拨转移病人前，一定先要用酒把凉棚里里外外喷洒一遍。”

张鄙鼻子很灵，早在出城迎接田骁时，其实有闻到整支队伍飘着浓浓的酒味，此时又从尹姿嘴里听见这个“酒”字，他难免不好奇自已的那个推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