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偃书房总吏郭开,郭大人。”卓异一副看尹姿好戏的表情,强调,“公子偃如今备受赵王青睐。”
果不其然,尹姿听见他的话後表情大变,卓异以为是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实际尹姿可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种惊恐,而是惊愕後再恍然大悟。
尹姿惊愕原来这个阿仓就是历史长河中臭名远扬的祸国妖臣韩仓,而她和他的故事交集竟然如此之狗血丶荒唐。
恍然的则是尹姿终于在他人的身上第一次强烈感受到命运这只无形大手的威力。
不由地,她记起前世读过的那句名言——命运总是知道怎样把它需要的人找来,去完成自己神秘的使命,尽管这个人在命运面前想躲藏起来,但无济于事①。
此时此刻,尹姿比在座所有人都清楚,韩仓的命运齿轮已经转动起来,自己带不走他,小万子也不能,就是卓异以後要扣住韩仓,他也扣不了。
没有人能抵抗命运。
竹契,声音小小的:“先生,我想离开前再见阿仓一面,可以吗?”
“可以。”尹姿点头。
谁阿仓是郎艳楼的红牌,岂是你这低贱的阉货随便能见的。”
尹姿拍了拍钱袋人吧。”
“先生艳坊的规矩。”卓异道。
“怎麽说?”尹姿忍着怒气。
“阿仓正在伺候郭大人。”卓异道。
“这大白天的,刚过午时。”尹姿认为卓异在撒谎,“郭大人不办差?”
“郭大人前夜就在阿仓房中留宿。”卓异漫声道。
这个理由尹姿无意反驳,史料记载,韩仓快四十岁时依然能与郭开在榻上大战一天一夜,并且还是与赵国太後玩的三人游戏,而此时韩仓不过十几岁,郭开也才弱冠不久,正是干柴烈火的年龄。
“既然如此,在下就不叨扰卓东主,告辞。”尹姿起身拱手,招呼道,“小万子咱们走。”
谁知卓异又开口:“尹先生,异是真心想与你结交。”
“卓先生名门之後,在下无权无势高攀不了。”尹姿婉拒。
“先生别着急拒绝我。”卓异起身走到尹姿身边,“田骁是田氏的仲公子,卓异是卓氏西院一支的仲公子,既然先生能与田骁结交,为何我不能。”
“因为你不是田骁啊。”尹姿道,“再者,你俩走的道完全不同,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虽憾但不强求。”
“如何不同?”卓异身子骨弱又掏出手巾抵在唇边轻咳,“实不相瞒先生,卓异挣的金不输田骁。”
你走的是歪门邪道,他走的的阳关正道,能一样吗?
“卓东主自个儿L想去吧,恕不奉陪。”尹姿扶着小万子不客气离开房间。
刚走出房间,尹姿立即严词厉色问小万子:“小万子,你本名叫什麽?”
尹姿很怕再遇到个历史名人,无端卷入他们的历史齿轮中。
小万子瑟缩着肩,小声道:“先生,家里出事前小万子还没取名字,因在家排行老五,家里人叫我五儿L,小万子是云养君府家令赏的名字。”
“你本家姓什麽?”尹姿不放心继续问。
小万子嗫嚅:“隐约记得姓吴。”怕尹姿不相信又耻辱地补充解释了自己的出生,“先生其实……我……我不是被卖到云养君府才遭到阉刑,而是……”
“而是什麽?”尹姿眼皮直跳,直觉告诉她小万子肯定有瞒着她的事。
“而是我先被处以阉刑,再被送到云养君府为奴。”小万子抹了把泪。
什麽?
这个答案大大出乎尹姿意料。
只因尹姿从灰雾大厅看过相关史料,普通人遭阉刑通常是触犯王法,且严重者还会连坐家人,小万子的年纪顶多八岁,这意味着他是被家人所牵连。
“家中是谁触犯王法?”尹姿追问。
“我母亲。”小万子拖着沉重的脚步,“父亲走的早,他姓吴名什麽我不知道,我也不是韩人,而是随出嫁韩国的秦国茉公主一起到的韩国,当她得知云养君喜好男风,就把我送给了云养君。”强调,“先生我真没有本名,我不敢骗你。”
“了然。”尹姿点头,暗暗松口气,不是历史大人物就行,她怕被动卷入他人命运里。
然而此时的她万万想不到,历史的齿轮早在她决议去韩国贩铁的时候就转动起来,这个小万子就是将来赫赫有名亡秦罪臣,赵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