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送的。”
“哦。”他怎麽忘了汪大少爷日理万机。
贺栖鸥也不和他客气,放着宽敞的沙发不坐,在地毯上盘腿坐下,将自己窝在一方小小的空间里,舒服地叹了口气,如果旁边没有一个碍眼的人就更好了。
药油的味道冲出来,伤处被搓得热乎,带着些灼烧感。
退一万步讲,也是汪屿叫助理买了药送过来,四舍五入……
“你是不是准备做植物园的项目,什麽方面的?”贺栖鸥语气难得软下来,忍不住打听。
他将借来的书抱在胸前,饶有兴致的样子。
“我记得你学的是数学。”汪屿不答反问,他的目光轻轻落在封面上,竟然有些柔和,“看这些干什麽?”
“学数学没前途,”贺栖鸥一把合上,“反正家里也没有家産让我继承。”
“不像汪总,家大业大的,还……”话到嘴边噤了声,害怕听见什麽不想听见的。
“是吗?”汪屿虽然嘴上这麽说,眼神却没有期待一个答案,单方面终止了这个话题。
单手摘了眼镜,略显疲惫地闭上眼,用指腹按压着太阳xue。
你当是可是说出只要能继续念书,什麽都可以的——
***
“求您我真的很想继续念下去。”
“这是我剩下的最後的东西了。”
瘦得脸颊几乎凹陷的男孩惶恐地发抖,却又像抓住了最後的救命稻草一样挣扎。
他的脸瞬间灼烧起来,仿佛被无形的耳光抽过,不由得僵在原地,嘴唇翕动着,似还想说点什麽,却吐不出一个字,只剩下道歉。
“知道了,我会帮你。”
他彻底呆住了,原本以为已经到了绝境,几乎无法理解刚刚发生的一切,只是证证地鼓起勇气看向对方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有自上而下的俯视,没有他害怕看到的怜悯,那里什麽感情都没有,像一池平静无波丶深不见底的水。
***
汪屿微微擡眸,目光锁定,带着一种近乎审视的穿透力,那眼神里似有什麽在翻涌。
夜更深了,窗外的霓虹仍然不知疲倦地流淌。
“希望你记得我们的关系。”男人的声音平和却坚定,他眼神看向贺栖鸥,却又像在说给自己听。
“我当然记得!”应激的男人没有注意着微不可察的表情,一下子站起来,牵动了脚腕的伤,用冷笑盖过密密麻麻的刺痛。
他後面现在还在隐隐作痛。
“既然这样的话,汪总把辛苦费结一下吧。”
也不知道两人是什麽时候在一起的,小说里不都是先给钱再办事吗,怎麽没见转账记录,难道是给了卡?
贺栖鸥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不知天地为何物。
“你还记得当初说跟了我只要能上学,就什麽都不要吗?”他现在的笑,倒像个十足的商人了。
好像被一道惊雷当头劈下。
糊涂啊!
“不行,生活费也是上学的一部分嘛……”
草,上辈子因为转专业被家里停了生活费也没这麽向老贺低三下四过。
贺栖鸥,你堕落。
“我会让助理打到校园卡里。”
“谢谢老板。”
汪屿的生物钟准的跟机器人似的,确认他没有往次卧走的意思,贺栖鸥半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
照旧睡前一杯热水,传出药片碰撞的声音。
“吃什麽补品呢,给我来点。”
“维生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