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边就是病例,也许是出于尊重病人隐私,也许是别的说不出的原因,他果断关上了抽屉,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内心的不安像是涨潮的堤岸,一点点被淹没。
城市华灯初上,万家灯火一盏盏点亮,眼神被每一次手机屏幕亮起牵动着,最後索性合上书,指尖悬停在屏幕上方,微微发颤。
聊天界面一片空白。
苍白空洞的页面,比那份措辞严谨,条款分明的协议还要单薄。
蜷缩在宽大的沙发一角,柔软的布料却没有丝毫暖意,指尖在虚拟键盘上敲击发出卡顿的电子音。
“今晚回家吗?”
会不会太亲昵了,显得图谋不轨。
删掉删掉。
“汪总,今晚需要等……”
依旧是飞快删除,将还未形成的句子删的干干净净。
指腹下的屏幕微微发烫,忽然有种说不上的烦躁,把冷气调低了季度,灌了大半杯凉水,那股燥热不降反升,四肢却越发冰凉。
“骗子。”
餐桌旁还放着剩下的半瓶白色药片,说好的是维生素呢。
看上去无懈可击的人原来有这麽不足为外人道的缺陷,贺栖鸥以为自己会很开心。
可是又觉得没意思,他只是生病了。
不知道什麽时候,又走到了柜子旁。
拉开抽屉,像是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指尖压在封面上,像是有千斤重,承认自己胆小地不敢打开那薄薄的记录。
即使没有翻看,但还是不经意扫过封面。
时间是从大约半年前至今。几乎把全国知名的精神科看了个遍,留下一堆心理咨询记录。
门锁响了,他居然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迅速恢复原状,关上抽屉。
汪屿已经喝得断片,被方聿礼跌跌撞撞扶着进门。
上一世,他一直是汪屿最忠诚的小跟班。欺软怕硬,一口一个汪屿哥,直到被贺栖鸥打服。
见他吃力,贺栖鸥伸手去扶,却被方聿礼避开。
他语气不善:“离我远点。”
眼神上下打量着人,只有嫌恶。
贺栖鸥皮笑肉不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行叭,你小子等着的。
“去倒水来。”方聿礼正吃力地把人扶到卧室侧躺,避免他因为醉酒産生危险。
看在免费苦力的面子上,贺栖鸥没多和他计较,去厨房倒了两杯凉白开。
对方接过水,将人拦在卧室门外:“别以为长得和我嫂子有几分像,就能为所欲为。”
顾不得差点被砰地关上的门撞个满怀——
嫂子?谁是你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