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抵知道那股说不上来的味道来源于何处。
换句话说,这个家里现在的情况。
就是小偷来了,都得报个警再走。
随後头皮连着神经嗡地一下。
血液骤然停止,又仿佛倒灌回心脏,那沉重的心跳声在胸腔中砰砰作响,震得他耳膜生疼。
下意识观察着屋子的布局,求生的潜意识开始为自己规划逃跑的路线。
脑子里闪现出所有曾经看过的影视作品。
但那些英雄主义却没有一个告诉他,只身一人,手无寸铁的时候该怎麽保全自己。
恢复理智後第一时间想的居然不是报警,而是给汪屿打电话。
已经想要下意识依赖他。
反应过来的时候,手机页面已经停留在通讯录的界面上了。
“回来了。”她的眼神上下逡巡,想要把人烧出一个洞来。
没有给贺栖鸥反应的时间,甚至处于紧张状态的人,没有听到她开门的声音。
他下意识掐灭屏幕,将手机背到身後。
臧雪珍没有深究儿子最新款的手机,反而诡异地笑起来:“妈给做了你爱吃的鱼。”
咔哒一声。
是落锁的声音。
贺栖鸥後背沁出冷汗。
一直到现在,卧室的门都大赖赖敞着,臧雪珍却丝毫没有想要避着人的心虚。
他几乎是凭借肌肉记忆,狠狠咽了一口唾沫,喉咙里干涩地如同砂纸摩擦。
借助身体的遮挡,用馀光看着打字。
[江湖救急!!!]
打算无论如何先稳住人。
方聿礼上道地很,二话没说打过来十万。
[够了没?]
没等得及回复,银行卡又响了两次入账短信。
[够了够了。]
看似漫不经心的人,正在往卧室靠近,手机已经打开了摄像头。
却被突然的电话打断。
电话振动的声音同样吸引了正在炉竈旁忙碌着的女人的视线。
真是怕什麽来什麽。
害怕打草惊蛇,贺栖鸥佯装走到阳台边,硬着头皮接起来。
“出什麽事了?”听见汪屿的声音,他简直感动得想哭。
“没什麽事情,就是太久没回家,想我妈了,”背对着女人,贺栖鸥闭上眼,“回家住几天。”
不是逃避,而是强行将散乱的思维和涣散的目光强行收束。
而现在,电话那头的声音,就是唯一一个能将他从恐惧中拉回现实的支点。
汪屿在电话那头叫他的名字,声音忽然有些喘。
“嗯。”他回应着,忍不住眼眶一酸,如果有他在的话,就不用担心了。
“工资我已经收到了,等伤养好再回去干。”
他说完这句话便挂了电话,给女人的账号转了一万块钱。
那道热了不知几次,已经看不清原貌的红烧鱼被端上桌,不断散发出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