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个胜利者一样提着病例和检查单溜达回急诊室。
方聿礼正看着吊瓶中缓慢滴落的剩馀液体走神。
“唉……医生说恢复不好的话,以後就……”
他眉头皱着,满脸愁容地看着自己的右手,泫泪欲泣。
“你放心,我去找大医院,让外科医生会诊,实在不行还有国外的专家……”
还是这麽好骗。
贺栖鸥心情不错:“对了,他那句话什麽意思?”
什麽叫“我缠着你”?
方聿礼一脸:你是不是撞到脑子了?
但还是得保持微笑:“就是字面意思啊,他以为你和他解除关系之後盯上我,想让我当金主不成,还不死心呗,特地蹲点来。”
“但是我可解释过了啊,你是无辜的,至于他能不能相信我就不知道了。”
他说到後面声音越来越小。
“哦。”
你说什麽?!
贺栖鸥瞪大了眼睛。
他现在有点不敢细想“纠缠”是什麽意思。
醒过来後第一次见到方聿礼时,他眼中的那份厌恶忽然有了解释。
还有汪屿的那句:“方聿礼不喜欢男人。”
耳朵已经嗡的一声,屏蔽了身边所有的声音,只有大脑像是沸腾一般。
贺栖鸥欲哭无泪。
前人栽树後人乘凉——
那前人一把火把树林烧了要怎麽办?
“你还年轻,又是数学系的高材生,钱以後可以慢慢赚。”
方聿礼还在苦口婆心地劝他。
每句话都适得其反地好似将他反复鞭尸。
忽然知道汗如雨下是什麽感觉。
太过紧张,甚至没注意到取了药回来的汪屿。
“他怎麽出这麽多汗,发烧了?”
先一步动作的是汪屿的手。
覆到额头上,摸到的是一手的冷汗。
贺栖鸥被吓得往後大撤一步,撞到输液架子,发出巨响,吸引了周围一小片的目光。
牵扯到身後的伤口,疼痛勉强盖过了大脑的混沌。
“酒吧的工作不要去了,不安全,况且你的伤需要静养。”
贺栖鸥像是没听见一样,背对着人,用半边健全的身子勉强往身上套西装外套,试图遮掩。
“那个,我有空置的房子,住多久都行。”
方聿礼最怕欠人人情,巴不得现在就和贺栖鸥撇清关系。
贺栖鸥偏头给他一记眼刀——
最怕人笨还勤快。
“其实我可以回家住的,完全不影响日常生活。”
“不行。”汪屿下意识拒绝。
“那我不要别人来照顾我,”贺栖鸥看着他,一字一顿,“除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