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就比你早几分钟才知道这件事。
自己莫名其妙接手了何秋晨留下的一堆烂摊子,但是他又何尝不是苦于上一辈人的罪孽许久,或许有些错处,可是总算把自己好好养大了。
心力交瘁的人几次张口,想要说些什麽,却都咽了回去。
只馀喉结微不可察地滚动了下。
汪屿就这麽等着他,太阳从主驾驶窗斜射进来,橙黄色的光柱穿透玻璃,车内是好闻的香薰味道,在一天高温的作用下,充分挥发,将人包裹在柔软的橙花香气中。
车内被沉默塞得满满当当,空气有些凝滞。
贺栖鸥败下阵来,强颜欢笑的人,想要糊弄过这个话题:“我带你去看我准备的礼物好不好。”
“我想要的解释是,你为什麽明知道有问题,还一个人回去。”
“啊?”
不对,话题怎麽是往这个方向发展的?
“你为什麽之前一个人过来,想要替我解决这件事,我就是为什麽一个人回来。”
他转身向人,语气坦诚,却又因为泛红的眼角带着一点委屈。
或许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汪屿啓动车子。
“坐好。”
贺栖鸥老老实实转回去,目视前方,双手乖乖地放在膝盖上。
“我都是跟你学的,起码我没找人调查你。”他小声嘟囔着。
“还以为你会为她求情。”单手过了个急弯,他像是随口说道。
因为惯性,贺栖鸥靠他更近了些,猛然睁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
可是转念又想到,如果作为何秋晨,立场本就是艰难的。
他摇摇头:“是非对错我还是分得清的。”
“还好吗?”
“当然,禁毒是每个中国公民应尽的义务,他们会在里面好好整改的。”
“我是问你。”
“我?”
其实在现场见到汪屿的时候,他就已经好了大半。
他只需要出现一下,就能带来安全感。
後面即使被怀疑是同党,带去检查和盘问,想着还有人在外面等着自己,也这麽熬过来了。
现在居然还有心情想今晚吃什麽。
他松弛地坐在副驾驶位,悠闲地晃着腿:“好得不能再好了。”
仿佛刚刚那个忧心忡忡叫哥的人不是他一样。
“长大了。”
只在童年时期被长辈说过这句话,每每被如此夸奖,贺栖鸥总会昂着头,向每个人骄傲地提起。
可是他现在已经是成年人了,再听这句话只会心跳加速,尤其还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贺栖鸥绷着嘴角,喉咙发紧,吞咽下那份无形却汹涌的慌乱。
不知道往哪搁的手探进口袋伸出,碰到冰冷坚硬的金属钥匙,指腹无意识地摸索着齿痕,那凹凸的触感,竟然与胸腔中那份无法言说的情感呼应着。
每一次回响,都在他心湖上投下一颗新的石子,荡漾开一圈又一圈细密的涟漪。
如果没猜错的话……
他好像有点摸清这个冷脸大神的喜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