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声巨响猛地砸断了吴斌愤愤的恶毒之语,衆人吓了一大跳,顺着声响的来源望去。
陶真猛地踹开了屏风,向来挂着笑的小脸冷冷地,面无表情地走向了吴斌,一把握住了他的衣领:“你说什麽?”
“有种当着我的面再说一遍。”
“……”
衆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不自觉地挪开了目光。
唯有吴斌的愤恨的眼神愈发浓重,恶狠狠地攥住了陶真的手腕,咬牙道:“行啊,那我就当着你的面再说一遍,你以为自己做了这一切很得意吧?别以为自己真的多牛逼!有点臭钱而已,嘚瑟什麽?你就是个土鼈!”
“……”
陶真瞬间想擡起手狠狠地给吴斌两拳。
但他还是忍住了,胸膛剧烈起伏,呼吸极为粗重,在忍耐几秒後扯起了一个笑容:“是吗?那也比你好,就算我再土,好歹还有钱,你呢?”
“到底是什麽事情被爆出来了,才让你这麽恼羞成怒啊?”
“你!”
吴斌怒目圆睁,似是浑身血液被这句反嘲点燃激怒,他高高地扬起了成拳的右手,眼看着就要朝陶真的眼睛砸去。
陶真下意识地想侧脸避开,撒开了吴斌的衣领,却反过来被扯住了手腕,一个踉跄,正正地对着拳头迎过去。
他来不及思考,条件反射地闭上了眼睛。
下一刻,耳畔果然刹来了一道令人心惊的闷响。
陶真懵懵地睁开了完好无损的双眼,只见一道黑色的身影挡在他的跟前,单手握住了吴斌打来的拳。
接着,冷嗤了一声,迅速而凶猛地将其胳膊肘狠狠一旋!
“啊啊啊啊啊!!!”
“报警!我要报警!这是……故意伤害……!!”
吴斌发出了一声惨叫,浑身大汗淋漓,抱着自己扭曲了角度的手臂哭嚎了起来,嘴里却还在骂:“你……你们他。妈。的……”
陶真缓了两秒,才弄清楚此刻的状况。
他的嘴唇动了动,赶快抱住祝闻声那只接拳的手,紧张兮兮地说:“没事吧?!骨头有没有事!你丶你疼不疼啊?”
祝闻声垂下眼。
金发少年的眼尾和鼻尖还挂着点点红晕,睫毛有些湿漉漉的,不知到底是被气还是被吓的。
明明自己才是险些被砸到眼睛的人,却在担心他这个打人的人。
“我没事,不疼,”祝闻声的声音低沉,“你呢?”
陶真这才擡起眼,扫了一遍四周尴尬而谨慎的衆人,目光在哭嚎的吴斌身上定住。
“陶真,你以为你自己…比我好到哪里去!”吴斌满脸狰狞,死死地盯着他满是LOGO的当季衬衫,嫉妒和愤怒几乎冲昏了他的大脑,“你也就是……靠着你爸妈的米虫而已……你爸妈都後悔生出你这麽个一事无成的败类出来,你。他。妈的……唔!!”
祝闻声的眼角眉梢挂着冰霜,一个低扫将吴斌砸摔到地面,用鞋尖碾住了那张不停喷粪的臭嘴。
职业选手不该在八角笼外对人动手,他知道。但他已经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戾气了。
祝闻声冷冷地扫过在场衆人的脸,握住了陶真的手:“跟我走。”
越过簌簌颤动的花墙,经过宴会厅,在衆人茫然不解的目光中,他们走进了一片阴凉如水的月色里。
前日的紫薇花零落成泥碾作尘,今日的却往下,落在了金发少年不住抖动的肩膀上。
祝闻声单手给赵钊发完消息,就收起了手机,替陶真摘掉了落花。
少年低着头,露出一截雪白的後颈,脊背的骨节被贴合的衬衫勾勒了出来,像被雨打蔫吧的小动物。
又哭了。
小可怜。
“不哭了,好不好?”
祝闻声从口袋抽出一张手帕纸递过去,陶真勉强地接了,却根本没力气擦。
他的鼻尖时不时抽一抽,雪白涨红的小脸潮湿,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拧成一绺绺的睫毛滚下来,“啪嗒”一下落到地上。
他很努力想振作,想笑,但小嘴还是撇着。
雨後的夜晚很凉,瑟瑟寒风不止。
祝闻声忽然松开了握着陶真的手。
陶真忍住抽噎,睁开迷蒙的双眼,下意识地想重新拉住他。
却见祝闻声後退了一步,双手交叠扯住衣摆往上拉起,脱下了身上这件黑色卫衣,披到了他的身上。
肩膀忽然一暖。
陶真彻底止住了眼泪,呆呆地擡起头。
脱掉外面的衣服後,眼前的高冷而俊美的少年里面穿着的,赫然是一件印满了芬迪LOGO的花衬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