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为太子准备的那些,还能不能用上?”
“用不用得上,咱们都不吃亏,最好是用不上,这样的话至少还有体面。”凌若徽又端起来了酒,她捏着酒杯往下看,和坐在下头的江行止对视。
看到江行止,凌若徽的眼睛便带上了些笑意,直直地勾着江行止。这一杯酒似乎就是为了江行止喝下去的了,凌若徽喝得极慢,她仰着脖子,让江行止看着她滚动的喉咙,看着她洁白的肌肤。
这些年来,凌若徽把自己养得极好,修长的脖颈和浑身雪白的肌肤都是她引以为傲的东西,她靠着这些得来了许多面首的死心塌地,她相信也能让江行止目眩神迷。
果然,她看到了眼神慌乱的江行止,忙乱着夹菜却什麽都没有吃进嘴里的江行止。
凌若徽轻轻地笑了,她很喜欢逗很是正经的江行止。
凌若徽见过太多男子,形形色色的,谄媚奉承的,江行止和他们都不一样。琴心曾经问过凌若徽,为什麽看上了江行止,就因为江行止是皇上想要拉拢的人吗,凌若徽摇了摇头说不是的。
江行止身上有着为天下为苍生的良善和本事,凌屹川想要拉拢,想要做出实绩,凌若徽看见的是江行止身上君子的品性,看见的确该是京城所有的女子该嫁的江行止。
凌若徽想,若是她能为自己顺便寻个好夫君,她就能离开皇宫,她没打算只玩弄江行止。
不多时,琴心压低了声音对凌若徽道:“长公主,太子离席了。”
也许就在这一刻了,多喝了几杯酒有些微醺的长公主,最是容易放松警惕的,也是最好刺杀的时候。凌若徽没有醉意,但是她愿意为了配合这样的“完美算计”,陪着他们再演一出戏。
最精彩的一出好戏就要来了。
凌若徽歪着身子,尽显醉态坐在上首,就在此时,内侍官将所有的鼓声都叫停了,尖锐高昂的声音响彻宫中:“太子愿为长公主献舞,请长公主一观。”
哦,要在舞中藏刀吗?
凌若徽睁开眼睛,她的眼里藏着凌厉的寒意,嘴角也都扬起。宫中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的身上,凌若徽喜欢这样的注目,她喜欢被人高高在上地捧着,她心情大好,自然也点了点头,应允了太子的好意。
衆人中,只有江行止皱眉,他担心醉了的长公主对太子做出什麽荒唐的事情来,让那些朝臣抓住她的把柄,更发了疯地弹劾她。
太子换好了衣裳,走到了凌若徽的面前,本该开始有的乐曲并未声起。宰相闻无砚忽然站起了身来,他快速地走到阶前,对着长公主和皇上行礼,庄严地开口:
“在太子为长公主献舞之前,臣有话要说。”
凌屹川大手一挥,应允了闻无砚的请求,宰相的面子是要给的,凌屹川说:“今日是大好的日子,所有的言语都无妨,宰相尽管说,若是说了不该说的话,朕也会酌情赦免的。”
得了应允的闻无砚字字铿锵:“太子与长公主本为同根生,都是皇家血亲,本不该有嫌隙的。长公主对太子多有苛责和怨恨,这几年也该发泄够了,不如就趁着今日太子之舞中,一并消解了吧。”
如何消解,怎能消解?
闻无砚的话就要将解禁太子这几个字挂在嘴边了,今日立後大婚,皇上有权大赦天下,而从前的账和囚禁太子的罪一笔勾销,凌若徽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借口再继续囚禁着太子的了。
凌若徽扬起唇,她当然知道闻无砚是太子求来的救兵,太子受不了这样的日子,而身为宰相的闻无砚当然要同情太子,当然要帮的。这真是好一招逼宫,将凌若徽架在高墙之上,背後有着一顶警示鸣钟,凌若徽若是不答应,便有人撞着钟,也将凌若徽推到万丈悬崖之下。
在谁看来,凌若徽都不能不答应了。
但是凌若徽就是和别人不一样。
凌若徽勾起嘴角:“宰相大人真是一心为天下社稷啊,也肯为太子开脱罪名,可是这罪的定夺,要多少时日消解,都不是由宰相大人说定的,只有唯一受害的我才能定夺。我今日也和宰相大人明说,这是我和太子之间的事情,是家事,宰相大人说的都不算。”
“我对太子如何,都轮不到别人插手。”
此话一出,正站在凌若徽面前的凌阙之,眼里彻底失去了希望。
此计不成,他就要永远被困于东宫,他不能,也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藏在袖子里的刀,隐隐地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