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替你出气
凌若徽很少来凌屹川这里,除非是要事,除非为危及到了凌若徽的安稳。凌若徽和凌屹川定下规矩,井水不犯河水,一人掌管後宫,一人掌管前朝,等日後根基稳固,後宫立後,那时候凌若徽会让出位子来。
只是现在,局势已经不是如他们设想的那样简单了。
凌若徽插手了朝政,凌屹川也插手了後宫,谁都越了雷池一步,谁都没有再提起从前的约定。
可是这一次凌若徽是为了江行止来的。
凌屹川听了凌若徽的要求後并没有神情的变化,他只是凝视着凌若徽,重复了一遍凌若徽方才提出来的要求:“你说要朕放了史大人出来。”
“是的,若皇上杀了史大人,那麽前朝多少人都会寒了心,谁都会为自己胆战心惊,谁还会为皇上卖命。就连皇上此次责打江行止也是如此,皇上既然想要江行止为自己所用,那麽就不应该有疑心,不应该不听取江行止的意见而一意孤行。”
凌若徽想起来江行止那身上的伤痕,脸上也露出了叹息的模样。
打了江行止,那也是打了长公主,这是坊间早有议论的话语,凌屹川不可能没听到,而凌屹川如此不犹豫,那定然是已经决心,要折损掉长公主的脸面。
凌若徽说:“皇上此举,实在是不应该啊。”
“你也觉得朕此举很荒唐,很反常?”凌屹川薄唇一抿,眼神冷厉,“可是做错了事情总要有人承担,太子不能承担,那麽就应该责罚史大人。若真打在史大人的身上,那才是寒了其他大臣的心,朕是信任江行止,所以才要他代史大人受罚,朕相信他能理解朕的良苦用心。”
真是一张好嘴啊,凌若徽轻嗤了几声,放在从前,她一定会相信凌屹川的这套说辞,可是她此刻一个字都不信。明明就是忌惮多疑,可是字字句句都是让别人理解体贴,所有的罪责都推卸给了别人。
若是江行止有一两句怨恨,那麽凌屹川就对他有强烈的疑心,必然不会再重用,而凌若徽选择的这一条路也被堵死,说到底,凌屹川还是忌惮着凌若徽。
“话说到这里,堂兄你我就不要再装了吧,你想要什麽?”
凌屹川并不会这样不经考量就做这样的糊涂事情,从来费了力气得来的东西当然不会意气用事,凌屹川此举,定然是想要从中找到一个等价的条件。
果然,凌屹川唇角一勾,笑着将手中的折子差人递给了凌若徽。
“前朝对长公主的议论太多,桩桩件件都是想要长公主死,在他们的眼中,长公主若是还在後宫,还干涉朝政,还想要玩弄权术,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朕想要护住长公主,为长公主择定了一门婚事,可是朕堵不住这些悠悠衆口啊。”
明白了,凌若徽眉毛一挑,她将手中的扇子转了个圈,她并不看向凌屹川,她明白了凌屹川是想要让她彻底退出权力之争,让她不要干涉朝政,不要靠近太子。简而言之,凌屹川要杜绝一切可能发生的威胁,他不想有人夺走他的皇位。
所以啊,才演出了这样的一计来,就是要让江行止入局,要让凌若徽来找他。真是太辛苦了,只是凌若徽歪着身子擡起头,无奈地说:“堂兄还是白费力气了,我一早便说了,我会帮皇上得到想要的,这里的勾心斗角,我已经厌倦了。”
“皇上将江行止给了我,日後还是不要犯这样的糊涂才好,不然我一个不高兴,将江行止调教得咬了皇上一口,那就不好了。”
凌若徽也想要警告凌屹川,若是再有疑心,那便真的要对立了。
“前朝史大人无辜,可是有人偏要害他,也许就是为了让他离京。皇上既然也想要找出这朝堂之中有着不臣之心的人,那麽就不应该疑心可以暂时放一放的人。”
这才是要事,凌若徽提醒着凌屹川:“若是皇上不信,那麽就等找住此人,太平盛世来临,看我还有无搬弄权势的心便好了。我敢担保,皇上敢吗?”
凌屹川仔细看着凌若徽的脸,在辨别凌若徽是不是在说谎。有一句话凌若徽说得是对的,朝中在暗处的有不臣之心的人,要先拔除,这些明面上的人可以放一放,他的确还需要江行止。
凌若徽敢发誓,那麽他姑且可以信一信。
凌屹川忽然笑了出来:“若徽妹妹何苦把话说得这样严重,一家人不说这些话。”
这时候又是一家人了。凌若徽眼中含了些笑意,也不拆穿凌屹川,她只是行礼,说着皇上圣明,和东宫的那位一点都不一样。
“史大人出京也不是没有好处的,既然朝中有人想要牵扯史官离京,那麽便是心虚,想要谋反。这位子空出来,那麽也可以填补上自己人,先了那人一步,与其对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