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晚上?
晚上还能看到什麽呢,可是凌若徽却执意说就是要趁着这样的夜色,才能看到好戏。戏台子还没搭建好,唱戏的人还没登场呢。
终于,在她们吃了三遍晚膳将近子时的时候,凌若徽终于起身,对时静姝道:“好了,我们可以去了。”
“这样晚了去哪里,”时静姝已经撑着头打了好几个瞌睡了。
“去东宫。”
凌若徽咬出这几个字,眼睛里都多了几分杀气。她带着时静姝,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东宫,夜深,花朵都垂着头,全都被黑夜吞噬。东宫本来是安静的,本不该有着昂扬的心思和不灭的蜡烛,春色都要逝去了,可是春日却被留在了东宫,留在了太子的床榻之上。
凌若徽带着时静姝一起进来的时候,床榻上的风光还未停歇下来,如同锦被子上头的鸳鸯,成双成对。这一回太子的床榻之上不是什麽攀附着想要往上爬的小宫女了,那倾城的面容,竟然是赵妃!
时静姝眼睛瞪大了,捂住嘴巴发出惊呼,惊扰了床上的两人。凌阙之先从情事中清醒过来,立刻扯了被子盖住身子将赵妃推远,而还沉浸其中的赵妃双目失神,瞳孔涣散着,任由风吹过来,吹乱她的头发,她都还未回过神来。
“大胆赵妃,还不速速穿了衣裳,滚下床来。”凌若徽并不惊讶,只是冷眸,她像是不讲情面的判官,受了阎罗王的命令,要捏住赵妃的命,圈住她的脖子要带她下地狱。
“内侍官全部退下,屋中闲杂人等也都在外头候着。”时静姝给了赵妃最後的体面,让自己身边的人将赵妃拽下来。
真是一片狼藉,皱皱巴巴的床褥,凌乱不堪还有泥泞的被单都是证据,是抵赖不得的。跪在地上的是勉强穿好衣裳的赵妃,和早已拢好衣裳的凌阙之。
凌阙之低着头,一口咬定此事和他无关。
“是赵妃勾引我的,与我无关,我连这东宫都出不去,有人巡逻把守着。若不是她来,我怎麽能和她有牵扯!”
轻巧几句,就将赵妃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赵妃不敢相信地转过头去,她带着愤怒看着凌阙之,满腔浴火都要从胸膛中喷薄而出了。她主动勾引的,她荒谬地笑出了声:“太子还当真是无能无用,只能当一辈子的无耻懦夫。”
凌若徽早知道两人会撕咬起来,凌阙之能说出这样的话做出这样的事情,她并不意外。许久不见凌阙之了,凌若徽将目光放在凌阙之的身上,嗤笑了几声:“再次重逢,没想到弟弟你还是这样的不长进。”
“长姐,不相信我?”
赵妃这时候才惊觉不对,这一家子的亲戚,就她是外人,她立刻起身,要抓住凌阙之的衣领:“凌阙之,你果然是不可信之人!你不要忘了,当初是你来找我说。。。。。。”
话还没有讲完,凌阙之就直接甩了赵妃一巴掌,让她住口。
这热闹真是看够了,太子打了妃嫔,真是将所有的道德伦理都抛却在脑後了。那一巴掌是真的疼,凌若徽没有制止,她就那样看着赵妃爬到自己的身边,也抓住时静姝的衣角哀求:“长公主,皇後娘娘,臣妾是冤枉的啊,明明是太子先强迫我的,你们要为臣妾做主啊。”
凌若徽当然知道这其中还有真相未曾公之于衆,凌若徽轻轻咳嗽了几声,脚轻轻擡起,将赵妃拉远了些。她说:“这是後宫之事,後宫自有皇後做主,此事还要劳烦皇後娘娘彻查清楚,将两人拉开好好盘问。”
“皇後也不必给我的面子,我和太子早就不是什麽姐弟亲缘关系了。就算是天子犯法,也得与庶民同罪,我不会有一句怨言。”
“本宫自然不会辜负长公主的嘱托。”时静姝明白了,这就是凌若徽要带她看的好戏,她低头看着赵妃,她的心中忽然有了些怜悯的苍凉。她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心中的那些怜悯暂时压下去,让人直接将赵妃囚在了另一处等候审问。
“别碰我,你们凭什麽碰我,我是皇上的妃嫔!”赵妃心中恐慌,她还有着害怕,她怕走出了这间屋子,她就必死无疑。
“是啊,你还记得你是皇上的妃嫔,”凌若徽目光一冷,直接扫过来打断了赵妃仅有的幻想,她说,“你是觉得这後宫之中,没人能处置你了是吗,那正好,我就成全了你。”
“我在来的时候,已经派人去找了皇上来。不消多时,皇上也应该到了,到时候你看看皇上会不会偏袒你。”
凌若徽话音刚落,门口的通传的内侍官高声道:“皇上驾到!”
屋中的烛火摇曳,因为害怕瘫下去身子的,有赵妃。
只有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