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狗争地盘
凌若徽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这样的疼痛了,人会忘记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疼痛,凌若徽已经想不起来自己受伤的情形了,她的思绪混沌朦胧,不断浮现出来的一些碎片都是杂乱的,闪着晶亮的。
她看到了自己儿时陪着凌阙之在御花园中捉迷藏,凌阙之以为自己藏得很好,趴在花丛中撅着个屁股,可是凌若徽很快就发现了他。凌若徽故意站在花丛外头,佯装不知道,但是忽如其来的蜜蜂吓坏了凌阙之。
凌阙之大喊救命,不断扇动着手要推开那蜜蜂,他从草丛中奔逃出来,而那蜜蜂就紧跟着凌阙之。凌若徽见状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弟弟护在身下包围着凌阙之,後来被蛰了一下的人成了凌若徽。
但那时候的疼痛太小了,凌若徽能记得是因为她记得凌阙之的哭声。凌阙之抓住她的手很是害怕地大喊:“长姐,长姐你不能死啊,都是我的错。”
那时候凌若徽抓住凌阙之的手,轻轻抚摸着凌阙之告诉他别害怕,长姐不会死的。
可是如今凌若徽也在凌阙之的怀中,凌阙之没有了儿时的惊慌,凌阙之有慌乱有害怕,凌若徽知道,那害怕不是害怕她死,而是凌阙之害怕这本来应该对着他的箭落到他的身上去。
凌若徽已经没有勇气问凌阙之害不害怕她死了。
凌若徽头脑昏沉,她别过头去,很快又看到了她跳了轿子时候的可怕场景。呼喊的人,她想要活命的心,她使劲地逃,使劲地跑,她如今也想要这样,可是她怎麽都动弹不了。
逃不了了是吗?
人只有在死之前,才会有这些走马灯的幻想,凌若徽想,她这一回就要死在这里了是吗?
如果死在这里也好,只要不和亲,她已经为自己换了几年的时光了,那是旁人女子都做不到的事情,她让人忌惮,让人害怕,也实实在在地折腾了旁人几年。
这就是最好的了。
她也没有白活。
只是,她听到了江行止的声音在呼唤她。江行止来了吗,江行止怎麽能在宫中呢,凌若徽想要睁开眼睛看一看是不是江行止,这个对她有着防备和不理解,但是此刻已经站在她这一边的男子。
真是好看啊,凌若徽微笑了起来,她想如果自己是寻常的女子,或者还是身份尊贵的公主,那麽她一定会向皇上求娶赐婚这一门亲事。她还是温柔的时候的公主,她愿意与江行止过寻常夫妻的生活。
可惜了,她遇到江行止的时候,就是带着利用去的。
可惜了,江行止看不到她最少女芳华的样子。
她回不去了,她不回去了。
她好想要躲起来,她好想要就这样睡过去。
那样就可以远离这里的一切。
凌若徽不知道,在她昏迷之际,到底发生了什麽。
“你放开她!”凌阙之被江行止摔了出去,他很是不满,但是也不能靠近。
江行止将凌若徽搂在怀中,护得很紧,除却太医旁人不能靠近,江行止不允许。江行止的眼里都是害怕和紧张,他看似镇定,但是抱着凌若徽的手还在颤抖。
凌阙之的这些话对他根本不起任何作用,仿佛风吹拂进去耳朵里,左耳进去,右耳就出来。江行止只知道,太医才为凌若徽拔出心口那一箭,差一点,就差一点点,凌若徽就会没命。
那样痛恨自己弟弟,不原谅自己弟弟的人,竟然会为自己的弟弟挡下那麽一箭,江行止只见了憔悴的凌若徽,她再如何也不过是个女子,她需要有人爱她。
“江行止,我再命令你一次,放开我长姐,”凌阙之或许是因为这一箭将他泯灭了太多的良知唤醒了一些,他要上前,看着自己的长姐怎麽样,他说,“那是我的长姐,我为她封的长公主号,这是我们的家事,你凭什麽霸占她。”
“你的长姐,你的家事,”江行止终于忍无可忍,他咬住了後槽牙,看着凌阙之,“你还记得她是你的长姐,那麽她不想和亲求你的时候,你在做什麽,她绝望之际却遭你背叛,你在想什麽。那时候你有想过她是你的姐姐吗,推你的姐姐出去和亲,受不住约束拿着刀刺杀你的姐姐,为了能维持住你的龙椅你的皇位,你从那时候就没有了这个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