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好姻缘
玩笑归玩笑,但是上药还是要上的,江行止跪坐在小榻上,将被子轻轻掀开,将凌若徽的脚踝放在自己的腿上,药膏冰凉,渗透进去凌若徽的肌肤之中,还让凌若徽微微瑟缩了几下。
凌若徽没开口,她忍着疼,但是江行止手上的动作还是轻柔了许多。
江行止的用手抹了药膏,轻轻化开,掌心的温热和脚踝骨头上传来的阵阵的疼痛搅在一起,凌若徽闭上眼睛,轻轻叹息着。这声音却让江行止想起昨夜,他手上的动作放缓,对着那淤青的地方吹了吹。
江行止又变成了那个温柔的江行止。
凌若徽擡起头来,看着江行止,此时的江行止像是她的面首,是诚心为她做事的,这很好,这样的日子是凌若徽想要的,但是江行止又不是面首,江行止想要的比面首还要多。
宫中的记忆都成了往事,日子还得往前看,这是凌若徽的一段新的日子,凌若徽要好好地过下去,要先和江行止谈一谈。
“江行止,”凌若徽叫他的名字,“我知道你想要什麽。”
听闻这一声呼唤,江行止擡起头来看着凌若徽。他以为凌若徽要说出什麽话来,他知道凌若徽在情爱上缺了那麽一味,可是凌若徽竟然说她都知道。
她知道什麽?
“长公主既然知道,为何总是不能相信臣?”
江行止是故意赌气的,他故意称呼自己为臣,他提醒着凌若徽自己知道所有的规矩,他就是不想要遵守罢了。他捏了捏凌若徽的脚踝,他故意要让凌若徽痛,来让凌若徽清醒。
眼下他们的处境不一样了。
凌若徽吃痛,她皱着眉头看着江行止,她寻思着江行止这样的人若是爱她,那麽定然也会心软,会迁就她。她当初选择江行止并没有想过来日的情形,她只想着要离开皇宫,如今离开了,她的日子也来到了一方新的天地。
她从未想过的境地,她此刻看起来既是尊贵的,又是要看着江行止脸色的,她没有了那些危机,她确保了自己的安稳,她可以陪着江行止玩一玩。
她只要软下嗓子,低一低头,只要将江行止骗过去,那麽她就可以好过,就可以让江行止为她做任何事情。她不想要动真心,至少她要为了自己保有一些体面。
凌若徽看着江行止,她灵机一动,咬着唇看着江行止:“痛,你轻一点。”
江行止的手松了松,这一招果然是有用的。
凌若徽继续说道:“我从来都是相信你的,江行止,只是你要等等我,给我一些时日。我在这个世上没有亲人了,我从前只是想着能够活着就好了,我此刻是活着的,可是如何活着,怎麽活着我都需要些时日想一想。”
“我从前差点要同人和亲,那是什麽样子的际遇呢,那人年岁太老,模样也都不知道,一辈子就这样毁掉了。我无数次都做噩梦,都会想到许多可怕恐怖的事情,那人是不是会抓着我的手腕脚腕,是不是会强迫我,是不是不会珍惜我。”
凌若徽越说声音越低,她撑着身子起来,手腕撑在床上,手腕上的伤还没上药呢,她吃痛,缩了缩身子。
江行止立刻上前,将凌若徽护在了怀中,他让凌若徽靠在自己的怀中,他将药膏重又拿出来为凌若徽事无巨细地擦药。
有成效的,凌若徽的目光都放在江行止的身上,也理所当然让江行止伺候自己。如果有一点点痛,她就要龇牙咧嘴的,她靠在江行止的身上,已经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她都要忘记了自己的故事还未讲完,啊在玉面郎君的怀里还真是舒服。凌若徽想明白了,江行止想要的她全身心的爱,真心的爱,她可以给,但是她也不能立刻给,她要先和江行止相处一段时间看看,她可以先僞装,假装自己什麽都爱他,她还和从前一样给江行止调教好了,然後再以假乱真。
反正无论如何她都是不能和江行止对着来的,她也不会踹了江行止,等她调教好江行止,让江行止离不开她,可以为她做任何事情,那样她的人生就圆满了。
她只需要和江行止斗智斗勇。
眼下她的那些可怜让江行止听进去了,那些话字字句句都和昨夜的情形照应,江行止心中有了许多的愧疚,他不知道凌若徽有那麽多的梦,若他知道,若是凌若徽早些和他说,他一定无比温柔,一定会好好呵护凌若徽。
他真该死啊,他怎麽能这样对凌若徽。
他想要道歉,想要对凌若徽说对不起,可是他涂完药膏後看着已经轻轻闭上眼睛的凌若徽,他陷入了沉默。
“长公主?”
江行止没有得到回应,江行止伸出手在凌若徽的面前挥了挥,凌若徽也没有睁开眼睛的意思。
原来凌若徽睡着了,江行止无奈,他笑了笑,将凌若徽横打抱起来,重又放回到床榻上去。他想还是他自己有些急躁了,凌若徽说过不会抛弃他,他还在怕什麽呢,他们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