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八成精你爬过去的是吧。”
因着池叙这句话,霍知云终于没忍住乐了。
温醇柔润的声线在这茫茫的黑暗之中泛着暧昧又醉人的温度,见缝插针一般将池叙本就敏感脆弱的神经撩拨了那麽一下。
池叙身子微微一紧,没叫霍知云察觉到他的异常。
扭过头去继续看电脑:“无聊。”
实话说,自从那天晚上之後,池叙虽然气霍知云,很气很气,是那种这辈子都没生过这麽大气的气。
但无可否认的是,因着那一件极尽荒谬的事,他和霍知云之间的关系……好像变得微妙起来了。
而这种微妙究竟是好是坏,池叙大概无法给出一个比较明确地结论,他不知道。
他就只知道在今天晚上,在他听到霍知云向他走来时的脚步声的时候,会莫名地紧张。
只知道此时此刻在听到霍知云清澈的笑声时,心里面会有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池叙能确定自己不喜欢霍知云,也永远不可能会喜欢霍知云,但是这一系列的反应究竟该要如何解释……
还是那句话,池叙不知道。
就见霍知云擡头望着咫尺之间的池叙,一些暧昧不清的骚话在舌尖轻轻打了个转,因为知道会惹得池叙厌烦,于是只得乖乖忍了回去。
不动声色地勾了下唇角,眼眸里流露出叫人为之动容的温柔:“……好些了麽?”
说得不清不楚问得不明不白,但是池叙知道霍知云是在问自己什麽。
就听池叙轻轻地“嗯”了一声,没再继续往下多说什麽。
霍知云知道像这样的情况,自己便不应该再继续往下多去询问,池叙不愿意多聊,他没必要上赶着往枪口上撞。
但是偏偏好巧不巧,霍知云刚刚在进来的时候就恰巧看见了池叙放在桌面上的一盒拆了封的退烧药。
池叙的脸色也不太对,并不像是有好转的样子。
霍知云微微蹙了下眉,犹豫了片刻之後还是开口道:“身体不舒服的话……还是早点回家休息。”
“我没事。”池叙鼻翼微微翕动,“你要是……”後半句不知为何被咽了回去。
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嗯?”霍知云直了直身子,示意池叙将这未说尽的後半句说下去。
“没,”池叙的语调莫名沉了沉,眼神也随之有些飘忽起来,“我想说你能不能安静些……我这会儿需要起草一个文件。”
其实并不是想说这句话的。
池叙原本想要表达的,是说如果霍知云要是没神峨眉事的话就先离开吧,他想自己待一会。
但是话到嘴边,池叙竟什麽也说不出来了。
池叙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麽了,对于池叙来说这并不是一件多难以表达的话语,相反,与霍知云相处的这二十多年来,类似于“霍知云你能不能走开”“leavemealone”“有多远死多远”这样的话,池叙说得嘴皮子都要磨出茧子来了,
那到底是为什麽……今天晚上竟就说不出口了呢。
而霍知云那边也没能察觉得到池叙的心思,只以为池叙是嫌他聒噪,所以他乖乖闭了嘴,乖顺如金毛犬一般地静静趴在了桌面上。
用那懒懒散散的暧昧视线望着面前的池叙,分明老老实实地什麽都没做,却偏偏能让两人之间的空气逐渐变得稀薄起来。
耳边,池叙刚刚独自一人时播放的音乐还在继续着,还是一首有些年代感的英文歌。
曲调旖旎美妙,与今晚的夜色竟是那般相配。
Andshehelpsmetobed(她把我扶到床上)
AndthenItellherasIturnonthelight(当灯熄灭之时我告诉她)
Isay“Mydarlingyouwerewonderfultonight。”(我说:“亲爱的,今夜的你美得让我沉醉。”)
……
“你笑什麽。”池叙缓缓地擡起头来,声音放得很轻。
“没。”此时的霍知云笑双臂交叠着趴在桌面上,嘴巴被挡在衣袖後面,而一起被挡住的,还有那无法按捺下去的唇角,“没笑什麽。”
池叙挑了下眉梢,似乎意识到不对劲,反映了两秒之後擡手就要将歌换掉,却被霍知云一把抓住了袖子。
“别……”霍知云哼了一声,摇摇头,“别换,我不笑了。”
略显卑微地恳求在霍知云身上并不是一件司空见惯的事,甚至对于任何一个认识霍知云的旁人来说都是闻所未闻。
但是在池叙面前,他却信手拈来。
池叙心一软,将手停下了。
曼妙的歌声在两人之间轻佻而缠绵地画了一个圈。
霍知云心满意足地笑了一下。
耳边的音乐,比那高低起伏的山峦还更绵延悠扬……
Isay“Mydarling”
“Youwerewonderfultonigh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