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
霍知云不慌不忙地翻了翻袖子,露出了袖口之下结实的小臂。
就见他将一手揣进兜里,一手撑着台球桌的桌面,眯缝起眼睛来像是在观察着什麽。
“你和贾振楠,怎麽认识的?”
因着霍知云的这句话,宁桢的瞳孔当即狠狠颤抖了一下。
很明显,他没想到霍知云居然会把话问得如此直言不讳,他以为像霍知云这样的聪明人,会把话说得隐晦而玄妙。
但是并没有,这一把,霍知云选择和他打直球。
也不知是因为他实在懒得在这样的事情上白费脑筋,还是就是为了打宁桢一个措手不及,没人看得透。
“你的经纪人最近和他来往很密切,”霍知云说着,正想要从兜里讨厌,却忽然想到一会儿还要和池叙……所以乖乖把兜里的烟给重新放了回去,继续着自己刚刚没说完的话,“看来宁大明星自己的工作室都还没开起来,但是生意却已经准备从音乐圈跨界到金融圈了。”
“能跨得明白麽,需不需要我教教你。”霍知云轻笑一声,露出一副乐善好施的模样。
就见他从桌上拿起酒杯来喝了一口,语气愈发悠哉起来:“我记得你大学主修的是声乐,所以大概对金融方面的东西不那麽了解,但我必须要提醒你投资是门大学问,像你这样糊里糊涂可不行,到时候引火上身怕是想跑都跑不掉。”
“霍老板在说什麽我听不懂。”
“你不需要懂,”霍知云深吸了一口气,“经济学中有一个很常用的定律叫做奥卡姆剃刀定律。”
“通俗来讲的话,就是说你只需要管住你自己就好,别做多馀的事,也别让简单的事情变复杂。”
“没事找事是傻子才会干的事情。”
“可什麽是多馀的事?”宁桢咬紧了牙关还在跟霍知云死犟,“难道像霍老板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调查我和我的经纪人,就不算是多馀的事了麽?”
“啧,宁桢你听好了。”霍知云的耐心濒临极限,他自认自己不该在这样无聊的问题上与这麽一个胡搅蛮缠的人周旋,“我并不想管你现在究竟想做什麽,因为这是你的自由我无权干涉,但我有一个要求。”
霍知云眯缝了一下眼睛,说话的语气也愈发狠厉起来,完全不再像刚才那般藏着掖着。
“你有什麽事情冲我一个人来。”
“给我离池叙远点。”
“你要是敢对池叙有哪怕一星半点的不利,我会让你加倍还回来。”
“……”
宁桢一句话没说。
虽然他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殊不知额角其实早已经紧张到到渗出了细汗。
他听着霍知云的声音一字一顿地在耳边回响,每个字都像是精准无误地敲击在了他心脏最不设防的地方。
因为他知道,霍知云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霍知云不拿这事唬人,霍知云是真做得出来。
“霍知云。”
也不知是沉默了多久,久到宁桢开始觉得自己若是再不开口说些什麽的话,霍知云或许就要直接转身离开了,他才不得不叫了霍知云一声。
事已至此,他也没必要再和霍知云强装下去了,这没意义。
他强逼自己去望向霍知云的眼睛与他对视,酝酿两秒後提出了一个在宁桢自己看来似乎是直击灵魂的问题:“你这样百般维护池叙不惜赔上自己,值得麽?”
“我说过了,现在轮不到你来向我发问。”
“可笑的是这问题的答案就算你不说我也清楚,”宁桢无所谓地轻哼一声,“池叙之所以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是他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你现在拼了命地护着他,甚至不惜为他得罪了那麽多人,可你回过头来想想,你难道真觉得他会领你的情?”
“他连他自己亲爹都可以抛下,你又凭什麽认为自己可以成为那个特殊的,你还真以为自己在池叙心里比池东淮海重要?”
“你刚说什麽?”霍知云眯缝了一下眼睛,“咎由自取?”
“……”宁桢哽了一下,没回上来。
霍知云此时的样子实在太吓人,他从没有见过这样的霍知云。
那冰冷狠厉的目光究竟意味着什麽,宁桢不知道,但若是有人在这时候告诉他说这意味着下一秒霍知云就会毫不犹豫地要了他的命,他大概都会毫无理由地选择相信。
宁桢承认自己怂了,他也绝不可能会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他还不至于这麽没有轻重。
“你知道什麽,”霍知云冷眼看着宁桢,“你又有什麽资格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