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生活,到学业,再到事业,霍知云一向头角峥嵘出类拔萃,他是他父母口中唯一的骄傲,他常听父母说起,若是没有他的话,靠着他的哥哥霍忻,那麽霍氏集团的未来便一眼可以望得到头了。
……
而现在,这个所谓的骄傲终于也堕落成了烂泥一摊,甚至好像还不如他那个扶不上墙的哥哥。
可是没办法了,这大概是霍知云与生俱来想摆脱也摆脱不掉的滔天大罪,而这罪孽究竟是为了惩罚霍知云的父母,还是霍知云本人……这种事或许永远都不得而知。
空气陷入了一阵诡异的阒然,晚夏的风沉闷而粘稠,将人吹得浑身湿漉漉的难受。
霍庭山静默了良久,忽而叹了口气。
“你给我滚去你房间里。”
“什麽?”
“滚去你房间里!”
好大的一声怒吼,震得霍知云鼓膜都在颤。
“你今晚不必回去了,不,也不是今晚,这段时间你都不必回去了。”霍庭山的声音冷漠表情阴鸷,字里行间像是含混着恨不得将霍知云扒皮抽筋的恼恨。
上一次霍知云听他父亲用这样的语气同人说话还是约莫五六年前,那是他在面对一个吃里扒外的合作方的时候,据说那人偷偷收了对家公司不少的贿赂,之後胆大包天的在公司供应链的一环做了手脚,从而让整个公司的生産差点陷入停滞。
後来霍庭山亲自去见了这个人,说话便是同现在一模一样的语气……
後来那人的下场自是不言而喻,据说等到他能从监狱中出来的时候,怕是连他目前尚在念初中的儿子的婚宴都会错过了。
……
“直到你什麽时候想通了,让你这些荒诞至极的想法不存在了,再来见我。”霍庭山冷冷地说。
听到这话,霍知云一脸震惊地看向霍庭山:“干什麽,您还要禁我足?”
霍庭山已经被霍知云接二连三震了一晚上,就算是轮也该轮到霍知云了。
其实也不怪霍知云会觉得震惊,毕竟今天来之前在他心里面早已经设想过了无数个他在跟他父亲说完那些话之後可能会导致的结果。
但是在这无数个结果里,偏偏没有一个结果指向的是会被自己亲爹关禁闭这一项。
霍知云今年已经二十七岁了……哪怕是十七岁的孩子,都不至于再用关禁闭这样的方式对待了吧,偏偏霍知云就遇得到。
“滚出去!”霍庭山怒吼道,“滚进你房间里去!别让我看见你!”
“您不会要因为这点事就关我禁闭吧爸,您知道您儿子今年多大了。”
“多大?”霍庭山怒极反笑,不知道霍知云究竟是有着多麽厚的脸皮能在自己面前问出这样的话来,“你不说我还想要问问你呢霍知云,你自己看看你说的那些话,做的这些事,桩桩件件,哪一个像是一个智力正常思维正常的成年人干的事?!你今年多大了?!你在干什麽?!”
“我只是喜欢池叙,这怎麽了?”
“你他妈闭嘴!”
啪!
霍庭山气得一脚踢在了他身前的花盆上,花土花盆散落一地,盆栽的枝杈连带着也折了两根。
霍庭山是气红了眼,他想不通自己上辈子究竟是造了什麽孽会遇到这麽两个让他绝望至极的儿子。
他忽然想起池叙之前因着和他父亲闹翻而住在了霍知云家,而後过了不到两个月又不明不白地匆匆搬离。
霍知云曾经在这件事情上对池叙百般维护,家里人曾经那麽劝说霍知云赶紧放池叙离开他家他都不肯,结果过了没两天,池叙竟然真的就从他那里离开了。
现在想来,这些事发生的时间点也着实蹊跷,怕是霍知云对人家做了什麽冒犯的事情让他接受不了所以才不得不选择疏远的缘故吧,都让人拍了照片,可见霍知云做得是得有多没有分寸。
一种从心底滋生出来的羞愧与愤恨瞬间席卷全身,霍庭山气得牙痒痒。
想来池叙是个多矜贵清冷的人,怎麽可能容忍得了霍知云这样腌臜恶心的想法……这样下去,俩家人怕是连朋友都做不成。
“你就作吧霍知云。”霍庭山捂着发胀的胸口,阴冷地低头看着正蹲下来收拾一地残局的霍知云。
“你是生怕你爹活太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