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致言摊手:“都约着吃饭了,这不迟早的事儿吗!说不定今晚就确定关系了!”
许致言简直眼前一黑,都已经去西餐厅一块儿吃饭了,在一起还能远吗?
那周家老爷子虽不是个和蔼可亲的,眼界也高,但借着程臻集团这条线,恐怕都会多方努力促成二人早日结婚。
朋友在这时又发来一张周以珩朋友圈的截图。
照片中,是江稚尔坐在车副驾,镜头侧边是一大捧粉色芍药,花苞巨大艳丽,自带珠光宝气感。
配字:「尔尔说,这是她收到最好看的花。」
程京蔚一顿,恍惚间想起自己曾送给她、又被自己遗忘的那束玫瑰。
也难怪江稚尔这么说,那束玫瑰真论起来也压根不算是“送”,如今可不就是她收到最好看的花吗。
他忽地喉间发干,借着淡淡酒意心口腾起懊悔之感,来势汹汹。
理智也一并岌岌可危。
他那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这一刻不值一提。
许致言还在一旁无意中添油:“阿蔚,你也不提前知会我一声,这不明显两情相悦呢吗。”
程京蔚侧头,视线扫过他。
许致言一愣,像是被深深剜一眼,欲言又止。
好端端的,刺他做什么。
程京蔚起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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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一的寒假,江稚尔没有回南锡。
南方一处建筑工地施工时疑似挖出古墓古迹,考古教授需要亲自去一趟,保护性抢救挖掘工期紧、任务重、条件艰苦,年关考古工地又缺人,便叫上了手下的研究生一起,而江稚尔是主动报名一起去。
这倒不全是为了躲程京蔚,她是真的感兴趣,从来都是纸上谈兵,她也想去实践看看。
飞机上就听同门师哥师姐给她打预防针,说工地多苦多累。
小姑娘仰头,软乎乎地笑着,说自己不怕辛苦。
师姐施漪哈哈大笑:“我当年没吃过工地的苦之前也跟你现在一样,前世作恶,今世考古,听说过没?”
下飞机,坐大巴一路到考古工地。
那是一片荒芜的郊区,也是市政项目新的开发区,没想到会挖出古迹来,有一片区域已经被挖掘机破坏,教授先去看现场情况,而后拿来画纸做好探方划分。
江稚尔没有经验,和施漪负责同一个探方,跟着上工、挖土、划线,每天写好探方日记。
一整天下来一无所获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
江稚尔每天都忙得连轴转,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
南方的冬天依旧那么冷,尤其是雨后,风吹来都带刺骨的刃,探方泥泞不堪,一整天下来鞋子都被水浸泡透,每天盼着的便是晚上到宿舍洗个热水澡。
经教授分析,这是新石器晚期向奴隶制社会过渡的时期,出土文物以陶器为主,只是许多都已经被破坏,需要重新修复复原。
江稚尔洗完澡后便会去教授工作室帮忙一起完成修复,大一还没有文物修复的课,她是一点点现学的,清洗、拼接、黏结、补缺、做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