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舒弈蹲在她面前耐心的问。
“有点不舒服,我缓一会就好了。”舒然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眼泪控制不住的流,手脚在抖,气也喘不过来,指甲陷入血肉里,抱着膝盖愧疚到不敢看舒弈。
舒弈看她反应不对劲,直接抱起她要去医院。
走到中途,舒然情绪缓和下来,手脚也不怎麽抖了,跟舒弈没事了说想回家。
舒弈还是把她带到医院,值班的医生说是疲累过度,注意休息就行。
深寒的冬夜,路上没什麽人,舒弈背着舒然往机械厂家属院走。
舒然搂着他的脖子,“哥,你说说话吧。”
“说什麽都行?”
“嗯。”
“你刚上学的时候,我跟席策远天天早退接你放心,等上初中的时候,每天中午不吃饭说要减肥,我跟席策远给你送饭,盯着你在吃完才离开……”
舒然趴在他肩膀上,听见他说这些话,轻声回答:“这些我不太记得了。”
“伍林街的板栗糕,钢厂的板栗,长街的鲜肉月饼他都去帮你买过,你可能是这几个月才席策远熟悉认识,但他照顾你很久了。”
舒然精神困倦,迷糊的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她隐约听见舒弈问她怕不怕席策远生气。
她摇摇头。
舒弈不紧不慢地引导妹妹思考,“你很清楚他不会生你气对不对?”
“嗯。”
“那你觉得他为什麽不会生你气。”
舒然很困,她很清楚答案,席策远比她喜欢的多,可她一点精神都提不起来,没能回答就歪头睡过去。
舒弈在背着她回到机械厂家属院的途中,再次重复叫醒她,趁她意识朦胧的时候给她做忘却有关梦境的心理暗示,他极有耐心,一直做到叫不醒她为止。
到楼下後,他们那栋楼有一户家里的灯还亮着。
他刚走到二楼,还没掏出钥匙,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席策远看见舒弈背上的人,下意识要把她接过来,却接了空。
舒弈不冷不淡的瞥了他一眼,随即伸手拨开他,走向主卧掀开被子,轻巧的把妹妹转背为抱塞进被子里,给她安顿好後顺手关上门。
席策远进屋帮她把外衣脱掉,又塞了个热水袋在她怀里。
客厅里,舒弈抱手靠在沙发上等他。
“抱歉,我。”席策远在他身旁坐下,声音有些干哑。
舒弈似笑非笑的给他递了杯水,“不用跟我道歉,她刚跟我说了,我理解你,这事放在谁身上都不好受,我支持你们离婚,以後也不会影响我们两家关系。”
席策远闭上眼睛,沉重的呼出一口气,“不离。”
对方用阴阳怪气的语调说:“嗯嗯,但有时候好聚好散也挺好的,你想开点。”
“你能不能说点人话。”
两人影响舒然睡觉,声音放的很轻。
舒弈翘起腿,支着脸笑吟吟的说:“那你怎麽不跟我妹妹说点人话呢?既然都提离婚了,怎麽不硬气到底呢?”
“反正不离。”当时那种情况,席策远想的是舒然不想跟他在一起,离婚的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但他发现自己无法接受舒然跟别人在一起的可能,便止住了话。
“呵呵,我得回家了,你就在这受着吧。”舒弈朝他翻了个白眼,“她不舒服刚才去过医院了,夜里多看着点。”
送走舒弈後,席策远拿湿的温毛巾给舒然擦拭手脚,他动作很轻,但舒然还是醒了。
舒然一睁眼就对上一张俊脸,借着昏黄的床头灯,她清楚的看到对方脸上的表情。
四目相对,意识回拢,舒然迅速合上眼睛装死,感觉毛巾离开脸,脚下一凉。
她小心翼翼睁开右眼,看着席策远拿着黄色毛巾要给她往她脚上擦,连忙睁开另一只眼睛,缩脚小声说:“你给我的脸和脚用一条毛巾?”
这是她这两天头回跟席策远主动说话,他眸中亮起细碎的光,把毛巾给她看,“不是一条,那才那条是黄色。”
离得近了,能看见他手里的毛巾是白色,边上有两圈花纹,确实不是刚才擦脸那条不一样。
舒然坐起来,越过他把脚放到盆里泡了会。
中途水凉了,席策远还给她加了些热水,然後跟她在床边并排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