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领工资的这一天,销售办的几个业务员都没出外勤,坐在办公室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舒羿提出晚上请大家吃饭,陈垚当即应声,其他人也没推辞。
蒋林如今只庆幸外派的不是自己。
他之前也出过公差,一个人在人生地不熟的外地,没有家人和朋友,时间一长就格外想家,那种感觉不好受。
至于副主任的位置,他姑父是厂长,以後总还会有更好的机会。
钱洁和张辉喜事将近,又借了舒然的车,自然不会驳她哥的面子。
他们正商量着去哪吃,严梅带着舒然从会议室回来,表情难得轻松。
“厂里效益不错,年後要再招几个业务员,你们要是有认识的,觉得合适的人选,让他们早点去厂办报名。”
舒然想着刚才听到的事,不自觉蹙起眉头,心事重重的回到自己位置上,连钱洁跟她说话都没听见。
见状,钱洁碰了碰她的手肘,“想什麽呢。”
对上她乌黑晶亮的眼睛,舒然想到接下来要通知的事,不知道该说什麽。
严梅喝了口水,清嗓继续朝下说:
“还有个事,厂里觉得分厂那边的业务员少,打算再安排一个人过去。”
陈垚眼睛一亮,可算等到消息了,不枉他这两天找关系疏通,他伸长了脖子,仔细听着她接下来的每一个字。
“张辉,你是苏城人,对那边熟悉,厂办那边安排你跟舒羿一起外派,节前把手里没完成的订单整理整理,交接给其他人……”
这话好似晴天霹雳,让钱洁和陈垚同时愣住,不可置信的望向张辉。
怎麽是你!
张辉看上去也有些意外,给钱洁递了个安抚的眼神,随即答应下来。
“搞错人了吧。”陈垚嘴快,又立马改口说:“不是,我意思是,张辉後天不就结婚了吗?厂里让人家小两口分居两地不好吧。”
钱洁没理张辉回家再说的眼神,直截了当的询问:“能自己选去不去吗?”
严梅也知道他俩就要结婚,叹了口气,“你俩商量商量,不行再去找厂办看能不能换其他人。”
百思不得其解的陈垚又挺直了腰杆,期盼的望向张辉。
他一言不发,低头整理着桌上散乱的单子,明显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这事跟蒋林没关系,他气定神闲的喝茶,抖开报纸翻阅。
张辉的沉默不做声,令钱洁越发气愤,她知道在人前闹起来不好看,硬生生压下火。
舒然注意到她气的发抖,抓着她的手,问了几个业务问题,好转移她的注意力。
陈垚看看张辉,又看看舒羿。
俊秀青年倒是十分坦然自若,直直对上他的视线,不像是他背後使绊子的做派。
等到结完工资,下班铃一响,钱洁拽着张辉急匆匆离开。
走了两人,蒋林也说自己临时有事,晚上的聚餐被推到明天。
趁着舒然下楼去找席策远,陈垚走到青年面前,故作忧愁的问道:“舒哥,这怎麽办。”
舒羿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等他放弃呗。”
钱洁一改在对象面前伏小做低的态度,强势说道:
“哪有刚结婚就分居两地的,你去找厂办的人,让他们把外派的人改成陈垚,他想去就让他去。”
“我不想放弃。”
听见钱洁的勒令,张辉放软语气跟她解释:
“我十几岁就来了这边,跟家里人分开八九年了,趁这个机会,回去陪他们一段时间,最多两年就调回来了,两个地方离的这麽近,我放假就回来这边。”
钱洁正在气头上,语气极为冷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回苏市不是一天两天了,等你调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我把话放着,我不接受刚结婚就分开,要麽你去厂办让他们换人,要麽别跟我结婚。”
她说完,骑着借舒然的车头也不回的走了,回到家就闷头哭了一顿。
陈垚先是拎着糕点去了趟严梅家,她被孩子闹得心力憔悴,也没功夫应付他。
之後他又去到相熟的厂办职工家里探口风,对方跟他打太极,实在没办法就说了句:“厂长指派的,我们也没办法。”
晚饭又变成舒家兄妹和席策远买菜回家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