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会有人注意到她,她不过六品文官罢了。
而大殿中央左首第二,昭王陆憬的席位仍旧空着。
他今日不曾赴宴。
……
从宫中回到宣平侯府,顾宁熙一觉直睡到了翌日黄昏时分。
她醒来时便见到榻边吟岚担忧的眼眸:“大人终于醒了,夫人已遣婢女来问过好几次了。”
顾宁熙的头仍是疼的,睡得太久也觉疲累。
好在今日是休沐,无须出门。
吟岚侍奉她更衣,道:“夫人命人请了李大夫,大人可要让他瞧一瞧?”
顾宁熙沉默一会儿,拼凑着昨日宴上的零星记忆。
她道:“你告诉母亲,我只是饮多了酒,没什麽大碍。”
“是,大人。”
吟岚吩咐侍女打水来给大人洗漱,今日的晚膳备得也清淡。
顾宁熙喝着莲子粥:“我睡了一日,外间可有发生什麽事?”
她不过随口一问,孰料乐游院中负责采买的小厮忙道:“回大人,那突厥的可汗受了伤,要在京中多留一段日子养伤,怕是一时走不了了。”
“这是怎麽一回事?”顾宁熙喝粥的动作一顿。
京中消息都传遍了,上至世家,下至平民百姓,几乎人人都在议论此事。
小厮道听途说:“听闻是突厥可汗向皇室中人挑衅,自夸昨日宴上突厥与大晋的比武,突厥大胜而归。”
“他挑衅了谁?”
……
太极宫中,御医正在给昭王殿下上药。
明德帝将头摇了又摇:“你下手也太不留分寸了些。”
陆憬沉默,由太医给自己包扎右手伤处。
至于那始利可汗,眼下根本下不来榻。
明德帝已吩咐人送了药材去,做足表面上的功夫。突厥使团中有大夫,自然不会放心用中原的医者。
“怎麽如此不留情面?”明德帝知道祈安昨日夜半才回京都,晨起便遇上此事。
他出手太狠,以至于连自己的手都伤着了。
陆憬言简意赅:“儿臣看他不大顺眼。”
明德帝不解:“你们二人并无交集,今日才是第一次撞上?”他分明有心让祈安少插手突厥之事,不想还是没能避开。
“是。”陆憬坦然承认,然他只要见到始利可汗那副尊容,心中便是无名火起。
对面既上蹿下跳地递了机会,他焉有不成全他的道理?
明德帝瞧他手上伤处,好在不算严重,将养几日便好。
此事是祈安有失分寸,明德帝为顾全大局还得降旨责罚,但内心起初却是痛快的。
这些年对突厥称臣,由着突厥可汗凌驾在自己之上,明德帝身为大晋之主,怎能毫无气性。
兼之昨日宴上突厥人的放肆,可谓是新仇旧账一同算上。
也是时候让突厥人知晓,今日不同往日。
况且是始利可汗自己提出的比武切磋,他颇为自负,道不必留手,受伤更不必计较。
如今自作自受,苦果只能他自己咽下。
但明德帝乃一国之君,不能不顾虑更多。两国邦交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可擅动。若是因此挑起战事,是百姓困苦。
“你啊,你可以挂帅出征,但你得多想想大晋子民。”
陆憬亦非不知轻重之人,在太医退下後,他呈上一封密报。
明德帝将信将疑阅完,须臾回过神来:“你的意思是——”
他重新阅了第二遍。
陆憬动了动包扎完毕的手,想起始利可汗的言行,忽然觉得自己方才下手还是太轻了些。
【作者有话说】
来啦来啦,多加了一段所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