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谦以为然:“那始利阴险狡诈,确实不是什麽良善之辈。”
教训轻狂的突厥人,更不需要理由。
顾宁熙默默将昭王殿下的神色尽收于眼底,心底已然有了答案。
只是巧合罢了,他并没有预知那些景象。
她道:“反正是始利可汗咎由自取。”
在这一点上,顾宁熙与昭王很是默契。
问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顾宁熙此行目的顺利达成。等到了未时光景,她便与甄世子丶武安侯一同告辞。
这一趟在昭王府的时辰,远比她想象得还要久。
等回到宣平侯府,顾宁熙正巧遇见母亲。另一驾马车在府门前候着,侍从搬来了脚凳。
“母亲要出门?”
孟夫人语气温和:“去街上采买些物件。”
无外乎是衣衫首饰,顾宁熙道:“那我陪母亲一同去?”
“不用,”孟夫人笑着道,“我很快便回。你难得休沐,在府中好生歇息吧。”
这样也好,顾宁熙答应着,孟夫人又道:“对了,可有什麽想要的吃食,母亲一并给你带回来。”
顾宁熙想了想,央母亲给自己带一包梅花酥。
她不曾多心,目送母亲的车驾离去,方回了乐游院。
……
过了七月上旬,突厥使团满载财帛如期离京,京都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始利可汗仍留于使馆,还要再养上数日伤。
朝中弹劾昭王殿下的奏疏不多,几日下来也只有三两封,道昭王殿下行事恣意,有破坏两国邦交之嫌。
陛下不轻不重罚了昭王三个月的俸禄,令他闭门思过五日,堵住了悠悠之口。
事实上在民间,百姓都盛赞昭王殿下扬大晋国威,令突厥人颜面无存。
这些日子突厥使团在京骄横妄为,再加上中原百姓与突厥数十年的仇怨,昭王殿下此举正是顺应民心。
天气越来越凉爽,孟秋时节,顾宁熙的生辰也将近。
因是十九岁的生辰,顾宁熙又只是侯府的小辈,宣平侯府惯例是不设宴的。公中拨了银两,膳房当日再给乐游院中添几道菜式。等到顾宁熙明年及冠,方才是正礼。
沈夫人掌家,侯府虽则名下田産商铺衆多,但要维持阖府的花销,总不能处处靡费。
秋风习习,昭王府中,孙敬请示道:“殿下,这生辰礼是现在送到宣平侯府吗?”
给顾大人的生辰礼是殿下亲自从宝库挑的,顾大人应当会喜欢。
昭王殿下起初选了好些,又逐一筛出去。毕竟平辈相交,若是赠礼太多,顾大人的生辰也不会过得安生。
送礼去宣平侯府的管事孙敬已经安排好,只待殿下首肯。
陆憬望外间晴好天色,今日恰好是休沐,他应当会在府上。
……
秋风吹入乐游院中,顾宁熙方睁开惺忪的眸。
这一觉睡得足,顾宁熙巳时用过早膳,便去母亲院中请安。
祖父祖母都已移居偏院安养天年,若非年节,无需小辈时常过去行礼搅扰。
孟夫人早便在等着女儿,特意交代侍女无需唤她起身。
“睡足了?”她笑意温柔,眸中满是疼爱之色。
顾宁熙舒舒服服点头:“是啊,母亲院中今天做什麽好吃的了?”
每每她生辰,母亲总会亲自下厨给她做两道菜,还有一碗长寿面,卧一个荷包蛋。
“这个可不急,来。”
在孟夫人示意中,铃兰吩咐外院侍女们都退下,掩了内室门,只留顾宁熙身边的吟月。另一位一等侍女蕙兰则去捧了一套簇新的衣裙出来。
阳光星星点点撒入窗格,水红的颜色明艳而不俗气。裙摆上绣了大片的蔷薇,花瓣层层叠叠,有数朵花蕊中央精心点缀了芙蓉晶。
孟夫人展开衣裙,在女儿身前比照,口中道:“那日老夫人寿宴,我见你阿姊穿了一件石榴红的襦裙,绣着芍药,霎是好看。赴宴的宾客们也都赞不绝口。那时我就想着,得给你也做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