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长的影子将她笼罩,李怀舟平缓的低语近在咫尺:“要吗?”
姜柔本来想说不要。
但肚子里空空荡荡的饥饿感涌上来,话还没到喉咙,她便改了口:“一个饭团就好。”
李怀舟很快拿着饭团回来。
大多数人说话比做事好听,嘴上侃得天花乱坠,实际干不成一件小事,李怀舟是截然相反的类型。
他不爱交流,表面冷冷淡淡,对任何事物都不上心,但在言语之外,会用行动照顾人。
姜柔哑声道谢,捧起热乎乎的饭团。
李怀舟问:“你病成这样,只喝止咳糖浆?”
“先喝两天试试。不行的话,再去买别的药。”
对方不语,视线停留在她泛青的眼睑。
“真的没事。”
姜柔咽下米粒,喉间刺痛如含刀片,她试图挺直脊背证明什麽,结果又咳嗽起来:“咳咳……每次生病,我熬几天就好了。”
“熬?”
姜柔没立刻作答。
“差不多。”
再擡头,她恢复了温和的笑:“小病而已,我都不怕,你怎麽比病人还紧张?”
她有意回避,再问下去,就越界了。
李怀舟不是刨根问底的人。
他对外人的隐私不感兴趣,第三次帮姜柔倒满温水,转身回到收银台:“要不要睡一会儿?”
姜柔摇头:“我坐坐就走。太晚的话,我不敢一个人出门。”
“还在担心那个连环杀手?”
“……差不多吧。”
她望向窗外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这几天,新闻没报道有人失踪的消息。你说,那人是不是停止作案了?”
“有可能。”
李怀舟道:“街上全是监控,他想犯案,难度很大。”
“希望别再出现下一个受害者了。”
想到无辜被害的死者们,姜柔轻叹口气:“因为这件事,我两个舍友全被爸妈劝回了家,还有一个住在医院养病,整个宿舍只剩我还留着。”
收银台传来硬币坠落的轻响。
李怀舟整理着零钱格,问询声和金属碰撞的杂音同时响起:“你一个人?”
“嗯。”
这个单音出口,她似乎笑了笑。
白蒙蒙的热雾漫过眉间,姜柔偏头,嘴唇漾起涟漪:“所以,谢谢你愿意照顾我。”
李怀舟与她的目光一触即离。
“没什麽好谢的,顺手的事。”
他说:“你是常客。”
“常客——”
姜柔拖长语调:“只是客人吗?我还以为,我们已经算朋友了。”
不用想她也知道,李怀舟招架不住这个直球。
意料之中地,他蓦然怔住,右手僵在半空,近似局促。
姜柔问:“算吗?”
沉默在暖风中发酵。
一眨眼的功夫後,李怀舟闷闷地答:“算。”
听到想要的答案,姜柔弯起眼睛,一不小心,又咳嗽几声。
李怀舟挪动脚步欲图靠近,又犹豫着,生生定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