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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丶金栗散人2(第2页)

夏堇点点头,笑了:“确实如此。”

昙鸾信仰十分虔诚,这两个女道士却做得无利不起早。和尚心眼实在,只好心中默默祈祷,将来三清不会召一道雷来劈她们。

再说起如今武林局势,与陆离光当时在大理打听到的也相差无几。道家有三山六洞一十二派,其中应虚丶龙虎丶齐云三派已经分崩瓦解,庐山丶黄山丶青城丶武当丶终南丶崆峒等与政治牵涉少些,新帝登基後没受什麽打击,还保留了从前的势力。再加上昆仑丶少林丶嵩山丶太湖,这十来个大派如今各自盘踞一地,谁也奈何不了谁。

陆离光叛出师门时,当年的同窗们大多已经迅速与他撇清关系。那些人的近况,程妙真也没有多讲,更加识趣地绕开了李溦,只简要介绍道:

“近来又有人要推选武林盟主,其实德行能服衆的人选总归不过就那几个,但他们武功在伯仲之间,是以争论不断,一直没能定得下来。少林的玄隐大师,崆峒的车任远车掌门,嵩山的辛少昂辛大侠,最後就是终南派那位……呃……”

她费了好大力气才把芹菜两个字咽回去,“玉钧剑主。反正如今出挑的这些人物,陆师兄你也都认识。”

陆离光当年成名太早,和他同一时代的人物,如今正是武林的中流砥柱。新一代的少年英侠里则再没有当年应虚双璧那般耀眼的,是以十六年後,屈指一数,江湖上还是熟人。

听罢陆离光嘴角微动,像是露出了一个有点讥诮的冷笑,夏堇觑着他的表情,再联想起芹菜的往事,忍不住缓缓问道:“……这些人,你不会都得罪过吧?”

陆离光转头看她,似笑非笑道:“是又怎样?”

夏堇:“……”

此人就算在还没堕入邪道的时候,这副狂得不可一世的作派,就不知能教多少人恨得心头滴血。

“哦,只有一个,陆师兄你应该不认识。”程妙真一拍手,“有个叫‘报丧鬼’的,是这两年才露出头来的人物,不过势头大得很。”

夏堇放在膝上的右手骤然握紧了。

所幸,眼中那一缕异样的光泽被睫毛遮住,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异样。

程妙真道:“此人行事十足的残暴狠辣,出手就是灭门。据说几个月前太原的狄老英雄看不惯他的所作所为,出头仗义执言,结果一家十九口给他杀得干干净净。第二日有人到狄府上做客,远远瞧见门外挂着那个瘆人的白灯笼,一下子就吓得脚都软了,大门一开,里面果然已经血流成河……不过这人神秘得很,到现在都没什麽人瞧见过他露面,都不知是人是鬼,你们多半也撞不上他。”

陆离光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显然没将这个冉冉升起的新魔头放在心上,昙鸾也正听得入神,夏堇无声地呼出一口气,缓慢地丶一根一根地松开痉挛般紧握的手指。

宴席过半,程妙真话锋一转,已经口若悬河,讲起了这几年的生意经。

她开香料铺子,不过昆明城里香铺比比皆是,为了和同行竞争,她店里还卖驱鬼的黄符和朱砂。

夏堇想起在城门口看到的走私辎车,问道:“是从缅甸运来的?”

程妙真点头道:“不光是我家,昆明城里靠香料吃饭的少说也有几百口人呢,货都是这麽运进来的。”她想了想,笑道:“你也是个女孩儿家,喜不喜欢熏香?等会在我铺子里随便挑,咱们这儿样式多得很呢!”

陆离光听着这个就来气:“你还好意思说,你不知道那什麽紫微教主说的是谁?你敢拿我辟邪镇宅?!”

小童脆生生道:“师伯别生气,前几日姑姑还与我说,之後再也不卖你的护身符了。”

夏堇好奇道:“这是为什麽?”

小童道:“因为放了好久也没人买,画得不好——”

“看”字还没出口,程妙真已一巴掌扇在小童的後脑勺上,起身给他斟了满杯美酒:“我大错特错,大错特错,以後再不敢了。三十年陈的真珠酒,刚从树底下挖出来,这几坛子小妹可是下了血本,权当给师兄赔罪了。”

虽然曾经是师兄妹,但如今金栗散人外表上毕竟已经年长许多,她如此谦恭,倒让夏堇有点不适应。见陆离光正盛气凌人地扬眉,她先温和道:“这没什麽,陆兄总不会跟小孩子计较的。”

程妙真嘿嘿一笑,有些讪讪的:“是我不好,赔罪是该当的。再说师兄从前那个脾气,就算被狗咬了都会咬回去的。”

夏堇:“……”

不过,陆离光见了美酒,果然就把这事忘到了脑後,自斟自酌地喝了起来。

这边插科打诨地聊过几句,听闻三人只是在城中休整歇脚,还没找旅店,程妙真又盛情邀请他们住在自己家中。反正这宅子够大,平时许多房间也是空置。

夏堇行事谨慎,并不愿有更多牵扯,正要出言谢绝。程妙真拉过小童来,说了实话:“其实我也正要出去几天呢,留着阿苓一个小孩子也不放心,你们就当帮我看个家吧。”

原来,这几年程妙真看人家倒腾玉石翡翠,很是眼热,自己也想分一杯羹。如今边境暂时休战,她正打算往掸邦的孟养宣慰司动身,也是赶巧,临行前在城中遇到了他们。

陆离光道:“不是有商队专门走私,你怎麽还亲自跑去进货?”

程妙真嘿嘿一笑:“师兄你不懂。翡翠刚采出来的时候包裹在石头里,得切开了才知道里头成色。这生意就得多跑多看,自己摸多了才能练出来一双招子,待在家里只有给人糊弄的份儿。如今那边时局不太平,是捡漏的好时机,普通商贩想去都得雇镖师,我自己就能走,学武功也就这点用处不是?”

金栗散人踌躇满志,显然如今过得风生水起,过去的武林生活已全然抛在脑後。

夏堇与陆离光对视一眼,便应承下来,临行之前都住在她家中。

接下来便是宾主尽欢的开怀痛饮了。

陆离光的酒量简直深不见底,自己喝了整坛,连脸色都没一点变化;和尚不饮酒,夏堇只浅酌了几口,程妙真倒是喝得半醉,想站起来时摇摇晃晃,仿佛脚下都开始打滑发飘了。

和尚怕她摔倒,正要上前一步,小童阿苓已经熟练搀住了她,递了钥匙给他们道:“我来照顾姑姑就好,很快就要日落,各位贵客早些去安置下来吧。”

三人简单说过几句,于是挥手道别,提着今日采购的大包小裹往内院去了。

醉酒後的头脑昏昏沉沉,程妙真用掌心拄着下巴,眯着眼睛望向那个穿着黑衣的背影。

挺拔修长,长发高高束在脑後,脚步轻灵得像被风吹动,仿佛随时都会回头露出肆意的笑。与十六年前没有一丝分别,就像从一个忘却已久的丶少女时代的梦里走出来,而後又很快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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