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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在成犹豫了那麽一分钟 01（第2页）
“去吧。好好睡觉。”
刘熊站着不动。
“这锅炉房，以後别再来了。好好活着。”马德胜握着刘熊的手臂。
郑在成站在旁边看不清楚，似乎这熊一样的娃娃，离开的时候是哭着的。
马德胜的这个帮派，至此就算是散了吧？郑在成忍不住想。
刘熊走远了，马德胜关上了门。现在又只剩他们俩了。
“郑队长，我帮你升官发财。”马德胜转身对郑在成说道。“什麽？”
“按咱满洲国的法律，犯人越狱，当场枪毙，应该的吧？”
“啊……是啊。”
“郑队长，你要是枪毙一个越狱的犯人，算是立功了吧？够不够让你当典狱长的？”
“……什麽？！呀！你不要乱讲啊，马德胜！我不能杀你啊！”
“啧，谁说让你杀我了。我还没活够呢。”
“……？”
“两个人越狱，你只杀一个，跑了一个，那也是立功吧？”
“……？？？”
“贝勒爷的地道我找着了。你送我去禁闭室。後半夜，我就带着我那干儿子一起越狱。你把他干掉。然後，让我走。”
都是中国话，怎麽连在一起就听不明白呢。郑在成被信息轰炸已经懵了。
马德胜把日历本又抢回来，扔进了锅炉里，双眼盯着郑在成。
“继续呆在这监狱里，多一天我也活不下去了。我要活，我必须得走。我帮你升官，你帮我活。”
“呀，马德胜……”
“嫂子不是还说了，等我出去，要请我去家里吃饭吗？”
一张歪脸紧紧贴在郑在成的眼前。马德胜这鼻青脸肿的脸上还有血迹没擦干净，尽是林海刚刚留下的伤痕累累。
怎麽都躲不开马德胜的凝视，又不敢开口接话，郑在成只能咬着牙，假装自己不存在。
马德胜推开锅炉房的门，门外一边是牢房，另一边是禁闭室。
“送我回牢房，明天你帮我收尸。送我去禁闭室，明天你升职加薪。”马德胜走到门外，停在门口，“郑队长，我在外面等你。”
监狱广场上没什麽光亮，人群都已散净了，只剩几个火堆还在微微冒着烟。
锅炉的火光，打在马德胜的後背上，在广场上画出一条长长的影子。
牛老三身上的汽油烧得差不多了，火光不停抖动着，马德胜的影子也跟着乱舞起来，正如郑在成此刻不停发抖的双手。
马德胜的影子太刺眼，不看了。郑在成转过身来，对着锅炉思索起来。
为什麽要犹豫这麽久，他自己也说不明白。反正他天生就迟钝，犹豫是他的本能。
啊，原来地道在禁闭室里啊。难怪一直找不到啊。
在押犯人林海越狱，我半路截杀了，是立功，没毛病啊。
在押犯人马德胜逃跑了，是上级管理的失职，没毛病啊。
林海这个干儿子，把马德胜揍成这个惨样子。我做兄弟的，帮他干掉这个逆子，义不容辞啊。
这功劳够不够升官当上典狱长，也许难说，那又怎麽样呢？马德胜再不走，就要死啦。能帮亲故活命，还不够吗？
堂堂戒护系队长，竟然帮犯人越狱，是严重渎职啊……整个东北，哪里有尽忠职守的警察啊？当个好警察有什麽用？啥样才算是好警察？杜清河丶吉村秀丶河本优作，哪个是遵纪守法的？
只要别让河本知道就好了吧？
对啊，天一亮，马德胜人都跑了，河本先生再生气，又能怎麽样？他这个特别顾问，也差不多该离开了吧？
好，决定了！杀林海，帮马德胜越狱！
郑在成看着锅炉发呆丶犹豫的时间，其实也算不上特别久，可能也就是一分钟。
这一分钟，已经足够久了，久到让他一辈子後悔了。
作者的话
这季
作者
07-10
咱就是说，锅炉房里是不是应该摆个关二爷？天天感谢了亲故们捧场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