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猫腻
◎好不容易钓上的鱼,又被她一闷棍打回了水里。◎
“谢家也藏有苍爷爷的画吗?”梨瓷不禁有些好奇,“我以前都不知道呢。”
谢枕川早已想好了托辞,不慌不忙道:“此画已有些年头了,是我及冠那年才意外所得,虽是赝品,但曾得过苍云子首肯,定能够以假乱真。”
“好呀,多谢谢徵哥哥了。”梨瓷的脑袋转不过那麽多弯来,只是想:既然苍爷爷都点了头,那和真迹有什麽区别呢?
她的注意力很快被“及冠”二字吸引,在心中算了算,谢徵哥哥比自己大五岁,他及冠那年,自己都已经搬来应天了。
梨瓷又认真地叹了一口气,表达自己的遗憾,“要是我家没有在八岁那年搬走,我就可以和谢徵哥哥一起长大了。”
“无妨,”谢枕川云淡风轻道:“你迟早要长大,也迟早要见识更广阔的天地。”
“我现在已经长大了呀,”梨瓷无师自通地说着漂亮话,“而且也见识到了,还是谢徵哥哥好!”
“嗯,”谢枕川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直接戳破她的花言巧语:“还学会唬人了。”
梨瓷眉眼弯弯的,“我才没有唬人,谢徵哥哥比小时候还好,不仅给我糖吃,还帮我作诗丶补画!”
谢枕川唇角勾出一个若有若无的弧度,看来大同真是民风淳朴,这样笨的小孩,竟然还没有被拍花子的用一颗糖拐走。
梨瓷看到桌上的画作,又忍不住怀念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小时候还画过像呢,我们一起溜去书院玩,书院的张夫子正在教学生作画,见我们在课堂外捣乱,就把我们叫过去给他画了一幅小像。”
她又擡眸看谢枕川,一边拿手划出好大一个圈,一边老气横秋道:“一晃眼,你就长这麽大了。”
“没大没小。”
谢枕川懒懒地斥了一声,并未往心里去。
他自幼有名家教导,又天赋异禀,极擅墨画丹青,也熟悉皮丶脉丶肉丶筋丶骨五体结构,但他方才试图在脑海里勾勒一下梨瓷幼年团子的样子,却发现自己画不出来。
他轻叹一声,“我竟然有些想不起张夫子的名字了。”
“张康句夫子呀,”梨瓷自觉难得有胜过谢徵哥哥的时候,不禁得意起来,“他虽未曾教过你,但是是县学里最受人欢迎的夫子,那日画小像,还分给了我们冬瓜糖吃呢。”
呵,怪不得记了这麽久。
谢枕川没太惊讶,哼笑了一声。
他倒是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张康句应是先任了大同学正,後来又去襄陵任了县令,後任知州,如今已入京擢升至礼部主事了。
梨瓷看着眼前这张俊美无俦的脸,又笑眯眯道:“明明整日对着谢徵哥哥,我却有些想不起你幼时长什麽样子了,可惜那幅小像还在张夫子手中,不然拿来看看,肯定十分有趣。”
谢枕川可不觉得有趣,更不会给她拿画像与原主对比的机会,淡淡道:“往者不可谏,倒也不必了。”
梨瓷也放下得很快,绕了一大圈,终于又将话题说回了画作上,“那这幅画就拜托谢徵哥哥了,那一幅画也拜托了。”
谢枕川应了一声,将画卷小心收好,“一会儿我便去将那幅苍云子的画取来,至于这幅……《摇钱树下财神爷问金蟾》,修复好了再交还于你。”
他快步流星,将这幅画带走,很快又带了一幅新的画回来。
与梨瓷的粗枝大叶不同,这幅画被妥善存放在一个素净无饰的樟木匣中,外边还包裹着用细棉布制成的画套。
谢枕川将画取出,徐徐展开,是一幅苍云子所作的《观音菩萨像》。
其发髻高耸,以天冠束之,冠顶的小巧化佛及莲花纹也惟妙惟肖,祂跣足立于祥云之上,端庄圣洁,哪怕只是画像,也可从中领会到怜爱世人的慈悲之情。
明明都是苍爷爷画的神仙,但感受却截然不同。
梨瓷睁大眼睛,呆愣愣地看着,明亮的眼睛里仿佛都映着慈光。
他微微笑问道:“可否?”
梨瓷小鸡啄米一般地点头,“真是太好了。”
她一脸叹服又全然信任的样子,不得不说很好地取悦了谢枕川,他眸中掠过一丝转瞬即逝的笑意,“阿瓷不验验此画真假?”
梨瓷的语气里透着好奇,“为什麽要验,这就是真的呀。”
她幼时在苍爷爷家中见过许多藏画,也见过他作画,虽然她说不出什麽门道,但就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