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现在肩上没了重担,乔佳欣没必要再给自己那麽大的压力。
她也不是不想出去玩,只是单纯觉得不好意思而已。
说到底,钱丶房子,这些都是属于刘淑琴的,姥姥和姥爷已经养了自己十多年了,她实在不好意思再花她太多的钱。
那句话是怎麽说来着?
给是情分,不给是本分。
总不能因为姥姥主动给,就狮子大开口地继续索取。
做人不能太贪得无厌,就算有钱也不能这样。
“拿着呗。”见乔佳欣没说话,刘淑琴又催促道。
乔佳欣:“我真不去,才去两天就要二十块,不值当。”
刘淑琴不解地说:“玩得开心丶开开眼界不就中了?不值当又咋了。”
乔佳欣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把钱推了回去。
刘淑琴隐隐觉察到了不对劲。
按理说,她们有了钱,有了大手大脚花钱的资格,应该高兴才对。
可乔佳欣也就开始那一个月自在一点,自从过完元旦後,都不会大大方方地花钱,买东西还是像以前一样,下意识想要买便宜的,提醒几次後才会选择稍微贵一点,性价比高的。
拉来一张椅子坐下,刘淑琴一本正经地对她说道:“咋了?是心里有啥事吗?”
乔佳欣手里的笔在本子上悬停了许久,过了好半天,才不好意思地说了原因,“房和钱都是您的,我……不好意思花。”
“这有啥难为情的。”
还以为是有什麽大事,听她这麽一说,刘淑琴瞬问就放下了心里的担心。
“啥你的我的,这都是咱俩的。”将她转过身,刘淑琴语重心长道,“当初这栋老宅说是我和恁姥爷的名,但都是恁妈恁爸帮忙盖的,砖丶水泥,是他俩出的钱。他俩现在不在了,可不就留给你了吗?”
要说起不好意思,刘淑琴才是最该不好意思的那个。
要不是当年想着是一家人,想着几个儿子未来会照顾她们,她也不会把女儿和女婿的抚恤金给他们,让她这麽多年都过得这麽苦。
即使房子是她的名字,她心里也有数,这是外孙女的房産,自己不过是代为看管而已,自己真正有的,不过就是那几亩地而已。
所以哪有什麽你的我的,既然现在她们是一家人,那这就都是属于她们的。
重新把钱推到她面前,刘淑琴继续说道:“你就放心花,包括恁舅给的钱,都不用不好意思,这是他们欠你的,该给的。”
从前刘淑琴就是顾忌得太多,担心这个儿子过得不好,担心那个儿子受苦,结果倒是把自己给折腾回了村里。
所以从那时起,她就想开了,一定要把该拿的拿在手里,也不会再惦记他们是自己的儿子了。
不止是自己,她也得让乔佳欣挺起腰板来,大阔步地去过将来的好日子,绝对不能像自己一样,怯怯弱弱地活了几十年。
她要拥有那份值得的配得感。
伸出手,把姥姥放在桌子上的钱拿在手里,乔佳欣试着把背挺了起来:“那……我真的花了?”
“花!随便花!”
说着,刘淑琴又拿出十块拍在桌子上,“花多少咱家都有!”
*
周末,乔佳欣参加了学校安排的游学。
豫市里的大学不多,豫大不仅是市里拔尖的,更是省内数一数二的高等学府。
经过半年的学习,参加几次模拟考试後,乔佳欣对自己的水平有了一个大概的预估。
九十年代的考试不比她想得容易,知识点都是一样的,哪怕她这段时问学得刻苦,也不敢保证一定能考上清北,前十的高校也够呛。
但是豫大的话……应该是稳的。
借着这次两天的游学机会,乔佳欣不仅体验了大学生的生活,对豫大有了更多的了解,也更加确信自己要选择这里。
不止是教学水平先进,离家近,也是一大优点。
周末下午,从回村的大客车下来後,乔佳欣兴高采烈地提着行李和两兜东西往家里跑。
她从豫大买了好多好吃的回来,都是给刘淑琴带的。
大学校园里的美味不少,乔佳欣特意挑了一些软酥的带回来,想来姥姥一定爱吃。
“姥~!”
在村里呆得久了,乔佳欣也习惯不敲门就先叫人。
院子的门是虚掩着的,里面传出了“滋滋滋”的机械声。
推开门时,院子里有不少飞起的木屑花,乔佳欣没看到姥姥的身影,倒是那个男人正用手里的机器给桌子上的木头抛光。
乔佳欣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眼神里也满是惊讶:“二舅?你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