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着烟盒的手指紧了紧,脸色更沉了。两人目光对峙了几秒,空气里火药味十足。
最终,于铭把烟盒和打火机“啪”地一声又塞回裤兜里,动作带着发泄的意味,扭过头不再看她,只盯着那道该死的题,腮帮子咬得紧紧的。
讲题继续。沉默,僵硬,偶尔被于铭粗重的喘气声打断。
宁蓁讲得心力交瘁。
隔天放学後,两人挪到了教学楼後面小花园的石凳上。
地方僻静点,免得影响别人,夕阳把影子拉得老长。
宁蓁正费力地给于铭讲一个函数图像。于铭听得抓耳挠腮,显然又卡壳了。
宁蓁停下来,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塑料袋,里面是半个干巴巴的馒头。
她中午就吃了一半,剩下这半个留到现在当晚饭,省一顿是一顿。
她掰了一小块,默默塞进嘴里。
馒头又冷又硬,没什麽味道,嚼起来费劲。
于铭正对着题目运气,一擡眼,正好看到宁蓁小口小口丶安静地啃着那块冷馒头。
他愣了一下,目光在那半个干巴巴的馒头和她没什麽表情的脸上停留了几秒。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麽,但最终还是什麽都没说,又把视线移回了习题册上,只是眉头皱得更深了。
第二天傍晚,还是在老地方。
于铭来得有点晚,手里拎着个塑料袋。
他依旧绷着脸,把习题册往石凳上一扔,发出闷响。宁蓁已经摊开了笔记本准备开始。
他没像往常一样坐下就催着讲题,而是从那个皱巴巴的塑料袋里掏出一瓶矿泉水。
崭新的塑料瓶,瓶身上还凝着细小的水珠,看着就透着一股凉气。
他动作有点粗鲁,看也没看宁蓁,直接把那瓶水“咚”地一声,放在了宁蓁旁边的石凳上。
瓶底和石头碰撞的声音在安静的傍晚里很清晰。
宁蓁被这动静弄得一愣,下意识地看向那瓶水,又擡头看向于铭。
于铭已经一屁股在她对面的石凳上坐下,翻开习题册,手指用力地点着某一页空白的地方,语气还是又硬又冲,像在跟谁赌气:“看什麽看?讲题啊!昨天那道破题,老子还是没懂!赶紧的!”
宁蓁的目光在那瓶冒着凉气的矿泉水上停留了一秒。
瓶子很新,标签都没撕。
她没说话,伸手拿过那瓶水,指尖触到冰凉的瓶身。
她拧开瓶盖,小口地喝了一点。清凉的水滑过干涩的喉咙,很舒服。
她盖上瓶盖,把水放在自己脚边。然後拿起笔,翻开笔记本,声音比平时稍微平和了一点点:“昨天那道题,我们从定义再梳理一遍……”
于铭“嗯”了一声,依旧皱着眉,但眼神专注地盯着宁蓁笔下的草稿纸。
小花园里,只剩下宁蓁讲题的声音,和于铭偶尔发出的丶代表疑惑或者烦躁的闷哼。
气氛依旧沉默生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