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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第2页）

&esp;&esp;了平问道：“没灯油了吗？”

&esp;&esp;明不详道：“就要见底了。”

&esp;&esp;了平道：“你先回去，我去正思堂一趟。”

&esp;&esp;发放灯油是正语堂的工作，灯油采买是正思堂的工作。了平到了正思堂，馒头却说了平没发公文，不能采买，要买还得等上几天。了平怒道：“若是佛祖座前的长明灯熄了，那该如何？”

&esp;&esp;此时馒头也是有苦说不出。他毕竟是正僧，自也不希望佛祖前的长明灯熄灭，只是大雄宝殿前的长明灯多达数百盏，大小各自不一，当初为了方便添油，特地命巧匠设计，每盏灯里都藏有暗管，暗管直通殿外的油箱。那油箱足有十五石大小，不是一两斤灯油能解决的事。

&esp;&esp;然而这十数日铁公鸡苛扣银两，一钱未发，正思堂的银两早已告罄，连这几日的饮食采买都是赊欠来的，哪来的钱买灯油？

&esp;&esp;了平只得再去正进堂，起码让铁公鸡拨点银两，把灯油的问题给解决了。不料一踏进正进堂，只看到堂内各处漏水，滴滴不绝，铁公鸡只是不停骂娘。

&esp;&esp;原来正进堂年久失修，早有漏水的毛病，本来说好要正思堂的工僧修缮，现在与馒头闹僵了，明明负责修缮的僧人就在隔壁，偏偏对方只说忙碌，把所有人全派了出去，不肯收拾。

&esp;&esp;了平知道说也无用，转头就走。

&esp;&esp;了平决定明天一早就把所有事情向方丈禀告。

&esp;&esp;不料当天来传授易筋经的，却是文殊院的觉云首座。

&esp;&esp;“方丈病情加重了。”觉云叹了口气道：“正见堂的医僧来看过他，嘱咐他好好休息，寺内的事情，暂时也别惊扰他了。”

&esp;&esp;了平知道觉云的意思，点了点头。

&esp;&esp;“你要学的易筋经，暂时由我传授。跟我来。”觉云取出一本经书来，只见纸张陈旧，显是久经岁月。上面写着《易筋经》三个大字。

&esp;&esp;“我是正僧，你是俗僧，为免争议，我们对着经书教。”

&esp;&esp;了平道：“弟子信得过师叔。”

&esp;&esp;觉云道：“算了吧，这当口，正俗哪来的信任。”

&esp;&esp;他打开经书问道：“你学到哪了？”

&esp;&esp;了平回到正语堂，苦思良久，此时已是七月六号，再过九天便要发放僧鞋，然而连只草鞋都没见着。

&esp;&esp;大雄宝殿的灯油没了，不知还能支持几日。

&esp;&esp;佛都的井不知道几时才能完工。

&esp;&esp;这两个月当真不知怎么熬过的，再过几天，只怕事情就要闹大，到时候真要杀鸡儆猴，那杀的肯定不是铁公鸡，而是自己这只小鸡。自己会不会是少林寺史上最短命的住持，那还真是谁也说不准。

&esp;&esp;现在方丈又病了，该怎么办才好？

&esp;&esp;想起方丈病倒，了平灵光乍现。他站起身来，将右脚架在桌上，左手运起真力。这套大般若掌可是他的的得意绝学，了平一咬牙，一掌挥下。

&esp;&esp;隔天，明不详又来催促灯油，却找不着了平，这才听说天雨路滑，了平不小心摔断了腿，现在正在养伤。

&esp;&esp;据说觉观听到这消息，咬牙切齿道：“这卑鄙小子！”

&esp;&esp;了平躺在床上，虽然右腿疼痛不已，倒是安心多了。这下好，自己既然受伤了，觉观是观音院首座，正语堂的事与他脱不了干系，这把窝里刀，终究还是得戳到自己。

&esp;&esp;他在床上嘻嘻笑着，心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混账事，还有谁没搅和到？还能不能更糟一点？

&esp;&esp;事情确实还能更糟一点。当天黄昏，雨势稍歇，突然有数十名百姓聚集在少林寺门外，大声叫嚷，高喊少林寺还钱。原来了证赊欠的帐款实在太高，佛都的商家菜贩不堪亏欠，又要不到钱，于是纠众前来讨债。了证赶忙前往安抚，反被众人揪住了大骂，事情惊动了正业堂，还以为是俗僧惹事，引来众怒，觉见连忙赶来。

&esp;&esp;※※※

&esp;&esp;正思堂里，觉见粗红着脖子，脸上青筋暴露，显是怒到极点，若非怕造口业，只怕连串脏话也要骂将出来。

&esp;&esp;“少林寺立刹千年！一千多年！一千多年！这一千多年来，第一次……第一次……”觉见气得话也说不利索：“第一次被人上门讨债！你搞什么！”他怒气一来，随脚一踢，一张木桌登时粉碎。

&esp;&esp;馒头低着头，不敢多说。

&esp;&esp;“马上！把帐结清，打发那些人走！”觉见几乎是吼的。馒头讷讷道：“师叔……不是我不还钱，是正思堂真没钱了。”

&esp;&esp;“跟我来！”觉见拉着了证，大踏步往正进堂走去。那正进堂的屋顶还没修好，兀自不停漏水，滴得满地都是，室内一片狼籍，哪里还有四院八堂的气派？

&esp;&esp;那铁公鸡觉慈早料到觉见要来，正笑嘻嘻地等着。

&esp;&esp;觉见看他嘻皮笑脸，怒气更盛，正要发作，却见觉慈脸上的笑容忽然僵住。

&esp;&esp;觉见转过头去，身后一个高大身影，铁青着脸，正瞪着觉慈，黄色僧衣上还有些水渍，显是刚从外头回来。

&esp;&esp;那不是觉空又是谁？

&esp;&esp;夜色渐深，大雄宝殿上的长明灯忽地熄灭。

&esp;&esp;一条人影，无声无息潜了进来。

&esp;&esp;寻佛

&esp;&esp;觉空回到少林，结束了一场胡闹，据说包含子德在内的五名俗僧领袖都被严厉喝叱了一番。

&esp;&esp;然而，少林的隐忧并没有随着那场胡闹而结束，或者说，正俗之争自膳堂中的那场斗殴开始，到今日彻底变成暗地里的角力。

&esp;&esp;而少林寺的另一个隐忧……

&esp;&esp;※

&esp;&esp;觉生知道自己捱不过这个冬天。

&esp;&esp;生死本是小事，他坦然面对，只是回想自己在二十二年前接下方丈之位时，前任方丈对他殷殷嘱咐，重点只在一句话：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