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翌日清早,厢房萧瑟。
郁秉醒来之际,戚君惟已经不在梧桐苑。
只有桌上那断裂的玉簪证明那个男人昨夜曾经来过。
他吃了药,在院子里舞剑修心。
纵使身体虚弱,他也没有丢了每日练剑的习惯。
郁秉曾是武将之子,战乱之时父亲病亡,他替父从军上了战场,浴血奋战中救了戚君惟一命。
那一救,让戚君惟对他一见倾心。
平定动乱,郁秉卸下戎装,被戚君惟八擡大轿风风光光迎进了府。
只是曾经每日都有戚君惟陪他舞剑作乐,如今却只有他独自一人了。
“啪嗒”
刚舞剑没多久,一股暖流毫无征兆地从郁秉鼻腔中滑落,滴在了锋利的剑刃上。
他一阵眩晕,差点摔倒。
婢女夏荷吓坏了,连忙搀扶着郁秉进屋休息。
眼见鼻血滴落不止,夏荷慌忙找手帕给他止血。
看到那放至着断裂玉簪的鸳鸯帕,夏荷没有多想直接拿起来准备放至郁秉鼻翼下。
“谁许你拿这帕子的,给我烧了!”郁秉甩开他的手,眼底的苦涩和愤怒交织。
夏荷从未见他发过如此大的脾气,连忙端来火炉,然後打开盖子。
郁秉没有任何犹豫地拿起那鸳鸯帕扔了进去,顿时火光四肆虐,一阵黑烟从炉中徐徐升起。
“你烧给谁看?!”戚君惟的声音骤然传来,一身戎装的他雷厉风行走了进来。
郁秉被那火炉中的浓烟呛得连声咳嗽,无根无暇搭理他的质问。
在外顺风顺水受人尊重的戚君惟何曾被人这般无视过,他一怒之下直接拽住郁秉的胳膊,逼迫他直视自己。
直视这一看,却让他当场愣住。
“怎麽流鼻血了?”他的语气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没觉察到的担忧和惊慌。
戚君惟想要亲自帮郁秉擦拭鼻血,却被他先一步转身躲开。
一旁的夏荷看不下去,忍不住道:“戚将军,公子他……”
“夏荷!”郁秉冷喝一声,警告他少说两句,随即轻描淡写道,“刚才舞剑磕了鼻子而已。”
戚君惟看着郁秉这寡淡的表情,心情不由得变得烦躁。
“轻轻磕一下就流鼻血,好歹上过战场的人,何时变得如此娇弱了?”他的语气带着训斥。
郁秉替父从军那些年,杀人无数,令敌军闻风丧胆,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大邱国最英勇的将士。
是啊,明明那麽强悍的一个人,怎麽就变得这般弱不禁风了呢?
郁秉强忍着情绪,拿起旁边的特效药膏放至嘴中。
药香缭绕,印衬着他苍白中透着病态的脸庞,让戚君惟拧了拧眉。
“有个事跟你说声,前些日子我平定西北动乱,圣上除了珠宝奖赏之外,还许了婚约,让我月底将卫琬公主迎进府中。”他的语气斟酌了一番,缓缓开口。
像是一道惊雷劈下,郁秉怔怔看着他,眼中尽是不可置信。
他一直都知道戚君惟在外面有人,并且身份尊贵,只要他不带回将军府,他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现在,他终是忍不住了?要借圣上旨意将那个女人带回来?
“秉儿,你我征战沙场,生死与共,我戚君惟此生只要你足矣!”
“秉儿,海可枯石可烂,但我对天发誓此情终不变!”
曾经的誓言还在耳畔回响,可说话的那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却已变了心。
此生那麽长,如今才短短六年,他就迫不及待要娶第二个人了……
郁秉眼眶忍不住泛红,却强忍着未让泪水淌落。
戚君惟看着他那模样,有些心虚地补充道:“放心,你的地位不会动……纵使她是公主,也只能做个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