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火盆烧的旺,云舒躺在狐裘上,便觉得有些热,难捱地去拉扯衣裳和披风。
她的脸像水蜜桃一样,白里透红,仿佛一口咬下去会流出水似得。秀眉微皱,显露出几分娇嗔,美眸紧闭,浓密的睫毛微颤,朱唇鲜红欲滴,水润润的,令人忍不住想要撷取。
薛恒沉沉喘了口气,依旧在忍耐。
云舒却忍受不住了,她浑身又热又烫,快要烧起来似得,十分的难受,慢慢的,身上出了一层汗,额头上的碎发都被打湿了,黏腻腻的,好不容易扯掉了披风,皮肤却挨在了毛茸茸的狐裘上,一下子更热了。
她隐隐有些恼怒,想把狐裘也扯开,却失去了力气,闭着眼不动弹了。
薛恒目光灼灼地盯着云舒,像是要在她身上烫出两个洞来。
她再一次昏睡了过去,头歪在他的狐裘上,衣衫凌乱,露出香肩玉颈,手臂摊开,柔软白皙的双手自然垂在身体两侧,手指微微曲起,像两朵绽放着的兰花一样。
薛恒猛地闭了下眼睛又睁开,长腿一跨上了床。
云舒有点慌,茫茫然睁开了双眼,隐约在一片朦胧霞光中看到了一张脸。
俊美无俦,举世无双。
看到云舒睁开了眼睛,目光迷离地望着自己,薛恒喉间溢出一声低叹。
自她重新回到他身边,他一直在克制,可今日的她如此勾魂摄魄,他如何还克制得住?
他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个女子就是他命里的魅魔,她的人她的心,他都想要。
碳火燃尽,烛火熄灭,摇晃了一夜的鲛纱帐慢慢归于平静。
当云舒从薛恒怀里醒来时,她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想不起来自己是怎麽从汐月娘家离开的,想不起来什麽时候回到了卧云别苑,更不记得如何睡了过去,只记得自己一时高兴多喝了几杯酒,然後就成了这样。
说不懊恼是假的,但若让她因为这种事跟薛恒哭闹,她也做不出来。
为了那丝薄薄的颜面,还是当做什麽都没发生最好。
便挣开薛恒的怀抱,晃晃悠悠地坐了起来。
即便双手撑着床,她依旧有些坐不稳,腰断了似得又软又疼,腿也擡不起来,脖子也使不上力气,真真如同被人用什麽东西碾碎後重塑过一般,感觉身上哪哪都不是自己的,别扭的要命。
她静默地坐了一会儿,好不容易能动了,薛恒却慢慢睁开了眼睛,睡意朦胧地望着她。
他明明还没有睡醒,眼睛里雾蒙蒙的,叫人看不真切,手却紧紧攥住了她的手腕,用慵懒嘶哑的声音问道:“你干什麽去?时间还早,多睡一会吧。”
像极了夫妻一夜缱绻缠绵醒来後说的话,可落在云舒的耳朵里,是那麽那麽的刺耳,便挣开薛恒的手,冷冰冰道:“你睡你的,管我作甚?”
薛恒眼中的雾气瞬间散清,牢牢盯着云舒的脸,坐了起来。
他上身赤裸,仅着着一件白色的亵裤,长臂长腿,腹肌上落着几道红红的抓痕。因昨夜太过忘情,整个人透着一股子淫|靡,望着她的眼神迷离又深情,要把人骨头看酥了似得。
云舒扫了他锁骨之间的红痣一眼,转过了头去。
虽有长发遮着,薛恒仍然看见了那玉颈之上的点点红痕,都是他昨夜放纵,一一弄出来的,他隐隐有些自责,却并无後悔,甚至觉得痛快,情不自禁握住云舒的手,笑着道:“昨晚是我不好,你今日想怎麽惩罚我,我都受着。”
指尖的触碰令云舒回想起昨夜的黏腻滋味,她嫌恶地从薛恒掌中抽出手,“你不走麽?”
薛恒手架在支起的长腿上,“我今日休沐,在家陪你。”
云舒听罢愈发烦闷,揪着被子绕到薛恒身後准备下床,却冷不丁看到了他後背上的伤。
纵横交错的是仍未褪尽的鞭痕,竖着的血痂是在万剑山庄受的剑伤。
另有几道新鲜的抓痕是拜她所赐,紫的红的连成一片,在冷白上的肌肤上显得尤为触目惊心。
察觉到云舒在看自己,薛恒转过脸来,垂着眼睛瞧了瞧自己光裸的背,他一动,两块琵琶骨便活动起来,与肩胛,锁骨一并形成起伏的山峦,彰显着习武之人独有的力量感。
“在看什麽?”薛恒明知故问,“很难看是不是?”
云舒匆忙收回目光,撩开鲛纱帐,起身沐浴更衣。
汐月不在,屋里只有文妈妈一个人伺候,她经验老道,很快便将云舒收拾妥当,又去把床褥枕头换了。
云舒如今也练出了一张厚脸皮,看着那些落满了痕迹的东西收拾出去,内心毫无波澜,只专注地跟自己下五子棋。
奈何屋子里面还有个薛恒,才下了两盘那厮就走了过来,也不作声,就坐在她对面看。
云舒全程当他不存在,将全部心思都放在了棋子上,正想着该如何解除黑子的困境,薛恒忽然拿起一颗黑子,落在了棋盘上。
棋盘是她闲来无事亲手做的,不算光滑,是以,棋子落下时,往旁边滑了一下,薛恒随即伸出食指,小心翼翼地将棋子放在了正确的位置上,然後问云舒,“是这样吗?”
云舒捏着手里的棋子,道:“哪样?”
“五颗棋子连起来就算赢,是吗?”
云舒沉默了片刻,扔下棋子,便要走。
薛恒见状也不阻拦她,而是又拿起了一颗白子,拦住了黑子求生的路。
云舒盯着棋盘皱了皱眉,这一局厮杀了许久许久,几乎都快要成死局了,硬是被薛恒盘活了,又变得有意思起来。
这几天,她一直一个人下五子棋,文妈妈学不会,汐月不愿意学,许是她自己跟自己玩了太久,没了新鲜感,所以才鬼使神差地落下了手中的黑子,和薛恒下起了五子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