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孤儿院时期的幼年江焉合该是在场几个江焉中恨得最明目张胆的。
江焉摆摆手,“在夫人面前多少装个样子。”
其实他本来也不想买花的,只不过当他路过卖花小摊时习惯就选了一束而已。
多年以来,习惯成自然了。
二十四岁的江焉嗤笑一声,他正歪着身子坐在懒人沙发里,抱着书满脸的冷漠:“那可是穆奶奶最喜欢的花,你也不觉得糟蹋。”
穆奶奶是孤儿院的院长奶奶,生前最爱栀子花。
话虽这麽说,十八岁的江焉看着高考真题,头也不擡地呛道:“穆奶奶现在还好好活着,别说这些晦气的话。”
“对,晦气。”八岁的江焉点点头。
江焉也跟上队形,一起冲着二十四岁的自己说:“晦气。”
被三个另外的自己共同讨伐,二十四的江焉懒得在穆奶奶这件事上争吵,当即摆手:“行,当我没说。”
他从十八岁离开陆家到现在二十四岁,一年比一年咸鱼,开个小书店只晒太阳,对很多事情都不上心。
不过,有一件事除外。
摆完手後,他问:“陆涯就要回来了,打算怎麽做?”
上一世的陆涯也是这个时候出国去,名义上是去陪朋友旅游。
但江焉其实知道,陆涯这是因为刚表了白被拒绝,出去散心顺便躲江焉的。
而也是在这次旅游回来之後,陆涯回陆家的次数就更少了。
提起陆涯这个话题,十八岁的江焉也放下了试卷,转头看向江焉。
在场唯有八岁的江焉不认识陆涯,对这话题也没兴趣。
他一直都不懂为什麽另外几个自己这麽关心陆涯的死活,坦白来讲,只是一个喜欢自己又死了的陌生人而已。
而且听起来陆涯更像是个不正常的变态。
因为,在不知道江焉真实身份的时候,陆涯就已经喜欢上他这个表面上的弟弟了!
太变态了,他真的这麽想。
不过,现在他们这几个人又都住在陆涯的别墅里,虽然是虚假的,但又何尝不算一种双向奔赴的变态?
怎麽长大之後的自己会变成变态呢?
不行,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
八岁的江焉这麽想着,偷偷挪开身子,神不知鬼不觉把自己挪到了地毯的另一角。
江焉察觉到他的动作,挑了挑眉也不去管他。
小孩子嘛,不懂也是好事。
至于陆涯。
江焉自信一笑,“能怎麽做?反正现在陆涯已经知道我不是陆宁,又是他先表的白,我要拿捏他还不简单?”
他自信得很,只不过瞒不住在座其他几位江焉。
或者换而言之,如果不是犯了病,江焉也不会在坐车的时候突然进入别墅和他们坐在一起。
二十四岁的江焉翻了个白眼,继而一脸烦躁地转头看向和上辈子猝死前一模一样的别墅。
江焉同样转头看去,视线扫过许多熟悉的丶陌生的物件,一步不停。
最後看向走廊尽头的一幅字。
一个稚气难掩的红色福字,没有任何技巧可言,也谈不上美观。
唯有角落小字,轻题他的名字。
不是陆宁,只有江焉。
那是他年少时不惹注意,悄悄藏下的小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