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江焉又拿起一封情书在镜头里晃了晃。
这是他前几天在图书馆看书时,隔壁的同学走前递来的交友小纸条。
尚雪巧一看就瘪嘴。
“你到底什麽癖好啊,收集什麽不好收集别人给你的情书?”
“有意思啊。”江焉笑笑,整整齐齐地把小纸条放进一个铁盒子里。
尚雪巧瞥见,诶了一声。
“怎麽少了那麽多?我记得之前都快满了啊,你拿去干什麽啦?”
江焉:“……”
被一只狗偷了。
他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麽之前一个人在外国语读书的时候总能收到情书,到了七中反而一封都没有。
而後来陆涯一走,他的桌洞又重新热闹起来。
看来,陆涯在偷情书这件事上已经是个熟练工了。
他的确没等陆涯,至少没有一直都在等。
他忙得每天都在连轴转,有的时候累着昏睡过去时,就连梦里也见不到陆涯。
这样做,的确就不算食言吧。
这怎麽能算在等陆涯呢?
可若说没有等,为什麽还要留盒子在书店里钓鱼呢?
啧,好烦。
江焉摆摆手,不想再说了,干脆挂了电话左右看看,利落地起身收拾出门。
一个人来喝酒,江焉其实很少做这样的事。
但他就是没来由地想起黎溯说过,这里的环境还可以,也算干净。
伴着音乐声,江焉走进酒吧,不甚熟练地靠坐在酒台边随便点了杯酒。
手指被酒杯的温度凉了个哆嗦,但他还是抿着唇把杯子递到了嘴边。
在昏暗的灯光里,他的眼前再度模糊起来。
江焉把自己交给这样的模糊,他这一年里,早习惯了。
“我没有等他……”
又是一口酒下肚,江焉忽地抱着酒杯笑出声来,趴在桌子上一下一下戳着桌面。
“我不想等他,真的。”
可他却是真的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陆涯。
想念那个二十五岁的,在死前都还满心满眼挂念着他的陆涯。
而不是十八岁的,说走就走的陆涯……
【如果让你选,你会选现在的陆涯,还是上一世的陆涯?】
【这怎麽选啊,上一世的陆涯都死了啊。】
【也许这就叫,死了的才是白月光,活着的只不过是白米饭。】
【你还抱有期待,想让他变回来,不是吗?】
“呵……”
江焉闭上眼,却缓缓转过头把自己的脸深深埋进了臂弯里。
“我只有那一次,给他打了一晚上的电话……”
发烧的那几个日夜,只有尚雪巧扛不住睡过去的晚上,他挣扎着抱着手机躲在被子里拼命地给一个号码拨电话。
“接电话的,是他的女朋友,不是吗?”
那一刻他就知道,属于他的那个陆涯,回不来了。
江焉松开握着酒杯的手。
可在手臂垂下带动着身子也歪着倒下的瞬间,一道熟悉的温度拥住了破碎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