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少年画家,真的画出那麽多卖得上天价的画作?
那简直不能只称之为天才了,应该叫——画画的神。
江焉不置可否地耸耸肩,说:“有空拍下来拿去给袁安惠认一下。”
“知道。”陆宁拍拍胸脯,又想起来一件事,转着眼珠子把江焉神秘兮兮地拉到一边。
“你最近,有没有听到点风声?”
江焉斜瞥了他一眼,“陆涯?”
“昂,”陆宁讪笑着摸摸後脑勺,“我这边没继承遗嘱,不代表他就不回来嘛。”
这种时候回国来落井下石,简直是天载难逢的良机。
陆涯没道理丶也不应该错过。
他已经都听说了,陆涯多半真的要回来了。
听着这话,江焉的第一反应倒是:国外读了一年高中,回来读大学不需要高考的吗?
但转念一想,陆涯走的时候本来也没有转学籍,说不定高考本来就回来参加了的。
以陆涯那成绩,国内还不是随便挑。
莫名的,他觉得郁老师知道这事一定会拍着大腿遗憾自己丢失了本该他拿的那几百奖金。
咳咳,话题跑远了。
江焉默默翻了个白眼:“我和他没联系,你又不是不知道。”
说着洒脱的话,到最後回了寝室却要吞安眠药才能上床等待睡眠。
他觉得自己也挺装的。
翻来覆去好久,最终又认命地带着满脑子的声音下床去阳台吹夜风。
想来根烟,又擡头看了看挂在头顶还没干的室友衣服,悻悻摸了摸鼻子。
那就干脆数星星。
江焉趴在阳台栏杆上,幽幽望着天,黑漆漆的。
艹。
一个夜盲症数个屁的星星。
也是给自己气笑了。
他乱转着眼珠子,直到忽地顿住了动作,倏地看向正在不远处路灯下的一个人。
一身咖色休闲装,背着双肩包,好似刚徒步回来的背包客。
却靠在路灯杆子上吃棒棒糖。
草莓味的,江焉很笃定。
他死死那人站在灯光下玩手机的样子,那人也像是和他重新连上了蓝牙,忽然擡头向他看来。
明明任谁也不敢确定自己能在这样的距离和别人对上视线,但江焉就是觉得,陆涯发现了他。
在没有点灯的阳台里,当外面比屋里还要更亮的时候,光学知识告诉他,陆涯其实应该什麽都看不见。
但他还是很确定。
因为他看见十八岁的陆涯对他扯起嘴角,露出上一世在首都来学校找他时一样的表情。
专注,又安静。
但江焉还是和上一世的自己一样,觉得陆涯有病。
当时走得利落,就留一封信给他,还说是绝交不是分手。
现在又好像被人甩了一样半夜三更蹲外头,演给谁看?
江焉没有表情地眨了眨眼,淡淡回望着接近一年没见的人,下一瞬便转身重新上了寝室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