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着气,把枕头揉来揉去最後干脆一口咬上去。
反而却成功地睡着了。
……
此後,他发现自己身边多了一个人的痕迹。
隐隐绰绰着,很像幻觉。
但又到了可以报警的程度。
比如下雨没带伞时,总有好心的同学提议和他同撑一把伞,再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比如现在,当他站在自己书店里时,只见昨天还没来得及整理好的东西已经被收拾进了货柜里。
还有他的药,现在全部分门别类被收进了一个崭新的药箱里。
再比如,被他刻意丢在前台的别墅钥匙,换了一个崭新的钥匙圈。
之前那个随便买的小塑料冰块,现在变成了一个小草莓。
江焉捏了捏,心想这应该是黏土手工做的,和他那个拼夕夕五块钱十个的塑料冰块串铁珠子不一样。
又比如,江焉发现自己收起来放在书店里的情书一夜之间全没了。
看着空荡荡的桌洞,江焉愣了愣,又带着火气把抽屉重重甩回去。
店员听见声音,走过来问:“老板你没事吧?”
他自从来这里打工,没见江焉脾气这麽不好的时候。
刚才他还在嘀咕呢,说好的今天来干的活,怎麽自家老板闷不吭声一个人全偷摸做了。
江焉烦躁地啧了一声,又看了眼其实能查监控的电脑,起身抓起杯子走到一边狠狠喝了口。
“你忙吧,我去晒会儿太阳。”
他丢下这句後就推门进了书店後面的小院子,熟练地躺进上辈子卧惯了的躺椅上闭目养神。
但就他自己知道,其实他现在全是火气,很想揍人。
直到身後传来门被打开的声音,挂在门框上的风铃撞来撞去丁零当啷响个没完。
他也不睁眼,只脱口骂:“滚。”
陆涯站在躺椅後面,似乎早有预料江焉会是这个态度,倒是笑了一声。
他蹲下身子把头搁在躺椅的扶手上,对已经皱起眉的弟弟哄道:“请你吃饭,想不想吃串串。”
“不想吃。”江焉冷声道。
陆涯哦了一句,又擡手戳了戳江焉的脸,说:“宝贝,你瘦了。”
这回江焉终于是忍无可忍了。
他坐起身直接一巴掌扇陆涯脸上,再在店员惊愕的目光里抓起陆涯的衣领一拳头砸出去。
“我特麽瘦不瘦你真的还关心?”
骂完打完後,他还不解气,干脆起身再一脚把人踹得当即双腿跪下去。
陆涯吃痛,却还是老实本分地跪着,没顶江焉一句。
江焉最烦的就是陆涯现在这样任打任骂的样子。
第二烦的就是陆涯说走就走,说干什麽就干什麽,还不走寻常路,全盘相信他能猜到真相,倒逼他不得不接受。
当初就是这样,说出国就出国。
也是这样,说官宣女朋友就官宣女朋友。
他气得浑身发抖,说出的话却十分平稳:“我说了,绝交就是绝交,我不等你了。”
说完这话,江焉抓起盖在身上的外套直接离开了书店,一眼也不再看刚回国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