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之楠一把拿过林释手里的锄头,大着步子往大门走去,用尽全力猛地朝着门锁砸下去。
“嘭”的一声巨响,生锈的锁瞬间裂开,落到地上弹了一下。
林释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这把锁,锁住的不仅是他对父亲的爱,还有他对破碎家庭的最後一丝期望。
他也不是没尝试打开过,每一次的尝试都换来一阵毒打,扣下一笔笔生活费,最後一分钱也没有。
长期的压迫,使得他失去了反抗的念头。
门打开的一瞬间,门上的灰尘纷纷散落。
白之楠的头发发白,他低着又拍又甩,咳了很久。
林释才想起要跑过去,轻轻拍掉他头上的灰,鼻尖止不住地发酸。
“好了,现在可以进去了,我还想听你的童年趣事。”白之楠笑着说。
“嗯。”林释点点头,眼泪硬生生憋了回去。
屋子里的陈设依旧如同记忆中那样,只是旧物上全都积了一层厚厚的灰,覆盖住了原本的样貌。
林释走进里屋,墙上的刻着的时间刻度还在,那是妈妈留下他成长的珍贵记录。
“这是你的身高啊?”白之楠看着墙上的身高刻度,从1岁到9岁都清晰地做了标记。
“嗯。”林释应了声。
手指来回磨着上边的木头凹陷的地方,那是妈妈亲手刻下的字。
“你五岁时到我这里。”白之楠指了指自己的膝盖。
林释站了起来,站的笔直,垂下眼眸看着白之楠头上的发缝。
白之楠仰起头看他,对视三秒後,无语地撇了撇嘴:“你高,你最高。”
“嗯。”林释笑了笑。
“要打扫一下屋子麽?”白之楠扫了一圈屋子,都没有能坐的地方。
“我想自己扫。”林释说。
“确定吗?”白之楠问。
这间上下两层的房子,这一忙起来没个一天扫不完。
“嗯。”林释应了一声就出了门,再进来的时候,手里多了帕子和扫帚。
“哪来的?”白之楠问。
“隔壁阿婆家借的。”林释说,“灰大,你坐外面的椅子上等我吧。”
“行。”白之楠走出门。
一把木制的椅子摆在葡萄藤旁边,椅子上还放着一串洗好的葡萄,还有一个保温杯。
林释还挺贴心的。
白之楠坐在椅子上,懒懒地靠着椅背,翘起二郎腿。
悠哉悠哉的,边吃葡萄边看林释干活,悠闲地像个视察的监工。
林释时不时会擡起头来看白之楠一眼,朝他笑笑,又继续埋头打扫着屋子。
爱的人就在身边,随时都能看到,他很满足现状。
这个场面很熟悉,林释又想起了妈妈。
妈妈给他摆了小凳子,坐在葡萄藤下乘凉。
一边打扫屋子,一边逗他笑,那时候妈妈也是这样满足吗?
期间,白之楠良心发现地跑过来几次,都被林释无情赶走。
“林释,你饿不饿?”白之楠隔着老远喊。
“我早上吃了五个包子,现在不饿。”林释擦着窗户,“你饿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