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那么多钱?”黄志军啪啪地甩了他两个耳刮子,“你?奔驰车也不止五十万,你?骗鬼?”
汽车后排空间挺大,崔锐却被黄志军挤在狭小的空间,他用手护着脸颊,脸色很暗,委屈里拌着倔犟道:“这事闹大了对谁都没好处,你?们这是敲诈勒索,我能在学校玩得那么花不被人管,你?就知道我不简单,我爸是谁你?们知不知道,你?们信不信……”
“信你?妈!”黄志军火冒三丈,对他狠命踹了几脚,脚脚踢在崔锐的腹部和前胸。
崔锐求饶起来:“别打了别打了。”
黄志军终于停手了,粗气连连朝他身上吐了口唾沫:“你?再他妈给?我顶嘴!”
崔锐终于安静了,缩在狭小的空间,捂着肚子一动不动,在他犹豫时?,顾笙拿捏了他,“崔教授,你?辛辛苦苦读了一辈子书,才有了今天的成就,你?是教授,你?是知名画家?,你?父母也是有头有脸的人。我们什么都不是,大不了我们鱼死网破,五十万对你?算什么,不就是换辆车吗?你?睡了你?喜欢的人,我们拿了钱销毁照片,从?此离开这,我们各不相欠。”
崔锐沉默了半晌,终于点了点头,但小心翼翼地说:“我怎么相信你?们。”
顾笙把早就准备的台词拿了出来:“干我们这行最忌讳拖泥带水,这就是一锤子买卖,大家?不都求个心安理得吗,你?就当拿钱消灾,我们也不想留下来多生事端。彼此安好。”
崔锐这才彻底答应了。
三天后,顾笙收到了三十万,崔锐说是没有现?钱,正想办法和朋友借,希望再给?他一段时?间。
*
那天早晨,姜琴玉醒来后现?身下很痛,大姨妈也不规律了,她觉得自己出了事,但是顾笙告诉她,那天晚上什么也没生。
但姜琴玉却现?了那幅画,她认识崔锐的画风,崔锐给?她的画补画了最后一部分,但是顾笙却忘记处理那幅画。
审讯室里,顾笙对李疏梅说:“我对艺术其实不感兴趣,说实话?我根本没看?出那幅画崔锐画过,我至始至终也不知道为什么琴玉会?怀疑崔锐,因为那天事后,我把她身体?和床被都处理了,不会?留下痕迹。直到你?那天问?起我那幅画……我忽然意识到崔锐可能在上面?动过笔。”
她也没料到,姜琴玉会?因这幅画怀疑崔锐强。奸了她。姜琴玉从?没有告诉她为什么知道,顾笙以为是姜琴玉的猜测。
顾笙苦口婆心地劝解姜琴玉不要胡思乱想,但是姜琴玉哭得特别难受,她口口声声说顾笙欺骗了她,她说要去告他们,但顾笙知道她没有证据,因为她告诉过崔锐,一切小心,而且那天事后,她清理了现?场,除了那幅画。
事情就这样僵持,顾笙将四万块钱叫黄志军偷偷送给?了姜琴玉的弟弟,说是受姜琴玉委托送回来的。顾笙知道,她母亲一直等手术费钱治病,她想为姜琴玉做最后一件事。
姜琴玉再次找到了她,那次是在上完夜课后,她问?她四万块钱是什么意思?
顾笙说,因为知道她母亲要做手术,所以想帮帮她,那些钱是她这么多年的积蓄。她说,她年底就要离开这儿了。
那时?姜琴玉却冷笑说,是不是想收买她,她说那些钱她一分不会?花,会?原封不动还给?她。
时?间很快到了九月二十五号晚上,顾笙从?廊回来后不久,就听见了急促的敲门声,竟然是姜琴玉,她进屋后就哭着说:“顾笙你?知道吗?我怀孕了,肯定是崔锐干的,我有证据了,你?骗不了我,你?们为什么要欺负我……”
顾笙犹豫了半晌,终于慢慢开了口:“琴玉,对不起,我承认是为了钱。”
她知道这件事逃不掉,她想把责任全部推给?崔锐:“是崔锐逼我,说他很喜欢你?,要是我不答应,他就不让我毕业,你?知道我成绩不好。他答应给?我四万块钱,但是那四万块钱我全部还给?了你?,就当是用你?的一夜换回了母亲的手续费,这也值得对吧,你?知道我以前一个女同事,为了一百块就和别人睡了。现?在我可以帮你?,只要你?不报警,这个孩子可以选择打掉,也可以选择生下来,我帮你?一起养。但你?还小,去打掉吧,琴玉,不能让孩子出生,你?人生还很长,我会?陪着你?。”
姜琴玉流着泪说:“果?然就是你?,都是你?和他狼狈为奸,”她紧紧抓着挎包带子,“我都录下来了,就等着法律来惩罚你?们吧。”
“琴玉,我对你?不好吗,就因为这件小事。”
“什么叫因为这件小事,你?太让人恶心了,顾笙,你?是我这辈子最后悔交的朋友。”
“你?怎么才能放过我?”
“你?现?在去自,供出崔锐!”
“把录音给?我!”顾笙忽然冷下了脸。
“为什么要给?你?!”
顾笙猛地抓住了她手臂,从?她挎包里抢录音机,两个人撕扯在一起,姜琴玉好像使劲了全力反抗,顾笙一不留神,被姜琴玉推倒了,她趔趄地扑向茶几,手指划过水果?刀的刀刃。
鲜血顿时?直流,她慌忙用桌上的手绢包住手指,眼睛红得如血。
姜琴玉害怕了,转身要逃。顾笙猛地抓起水果?刀,冲了上去,使劲拽住她,一刀捅进她腹部。
紧接着,顾笙又连捅三刀,姜琴玉惊恐地瞪着她,滑下最后一颗泪水,跌到了地上。
顾笙连忙翻她的挎包,里面?有一个“正在录音”的随身听,那是她送给?姜琴玉的随身听。
她重新?按下播放键,随身听里却出现?了笑声和歌声,她记得,这是她为姜琴玉过生日时?,两个人欢快唱歌的情景,当时?姜琴玉录下了这段过程。
随身听的磁带在旋转,紧接着出现?了姜琴玉的声音:“顾笙,谢谢你?为我过生日,我这辈子都会?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
不是把她的罪名录了下来吗?顾笙把磁带听完,两面?都听完了,都没有听到录下的罪名。
一时?之间,她忽然全身打颤。她猛地将录音机砸到地上,四分五裂的碎渣落在姜琴玉的身体?上,磁带的黑色带子像小蛇一样纷纷扰扰地缠着她。
她望了琴玉一眼,琴玉的身下弥漫了一大片血,她早已面?色苍白,瞳孔无光。
顾笙小心翼翼趴在她旁边,轻轻呼喊她:“琴玉,琴玉,你?没事吧,琴玉?”
姜琴玉静静地躺着,没有出任何声音。
她死了。
顾笙竟后悔了,为了五十万,害了琴玉,她觉得特别不值。就像当初亲眼看?见弟弟死去,那种?悔恨感,在心头萦绕不去。
她用力地捶打了几下地面?,五脏六腑仿佛都在撕裂。
半个小时?后,她颤颤巍巍地将姜琴玉的尸体?拖到洗手间。
但接下来,她不知道如何处理,在洗手间呆了半天,猛抽了几支烟,她甚至把姜琴玉的乱慢慢捋顺了。
之后,她冷静了许多,套了一件大衣,跑到小区外,打了个公用电话?,把杀人的事告诉了黄志军。
很快,黄志军赶到了,他望着姜琴玉的尸体?,以及尸体?旁一大把烟头,先?是愁,后来又安慰起她。
黄志军对她说,分尸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他们厂,一个男的把老婆杀了,谎称老婆跑了。后来警察现?他老婆失踪的那晚,家?庭用水量远远过了平时?,很快警察在他家?洗手间现?了血迹。